公墓暗影(第6/8页)

张拐拐说,我听村上人说,这东西可能最近赌博输惨了,正在想办法到处弄钱呢。

在回去的路上,肖野问沈重,沈队,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不抓张世杰?我觉得他是一条重要线索。

沈重问范敏:你的意见呢?

范敏说,我觉得抓他好像理由不足。

沈重说,张世杰现在还不是抓的时候。我们现在要集中力量寻找苗成功的母亲。我觉得重点还是要放在驿马镇。这样吧,我们今晚不回了,就在驿马镇呆一夜吧。

来到驿马镇派出所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所长郝成功正在审案子。原来他们出动警力抓了一次赌。十多个赌徒正在所里的拘留室里呆着接受问讯呢。郝成功停下审讯与沈重他们说话,郝成功不好意思地对沈重说,沈队,你的小舅子也在里面。沈重严肃了脸子说,这里没有我的小舅子,有的只是赌徒。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再向我说明什么。郝成功笑说,我明白。只是我想让你把他训训,你说一句话比我们说一百句强。他实在……不听话……沈重说,他姐说也不顶啥。我说话更不起作用。沈重说,郝所长,有关苗长林母亲的下落弄清了没有?那天知道苗长林母亲失踪后,沈重打电话让郝成功协助侦察一下。郝成功说,现在还没有下落。不过我们已经给各个村委会打了招呼,让他们一有发现立即告诉派出所。

沈重在心里想着这个晚上如何开展工作,却又问道,郝所长,我上次问你们镇上有个人的外号叫镇长,你没有回答我,我现在想再问问,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呀?

郝成功看了一眼沈重,低声说,知道,是你小舅子。人们叫他“镇长”。

沈重的担心变成了现实,尽管他不愿意承认。可当现实摆在他面前时,他还是感到大吃一惊。

沈重手指抖抖地向郝成功要了一支烟,颤动着手指点燃。肖野与范敏都有点吃惊地看着他。肖野说,沈队,你不是把烟戒了吗?

范敏说,沈队,你的心脏不好,血压又高,就不要抽烟了吧。

沈重狠狠地抽了一口,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制止住了,喘息着对郝成功说,郝所长,我想请你现在就去审问姚栋,问清他这些天的行踪时间。记住,要把每一天的行踪都要记录下来。

郝成功出去审问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郝成功回来了。拿出审讯笔录让沈重看,沈重看了看,发现在张家坡出车祸的那天晚上,姚栋与张世杰等三人在一起打麻将。地点在驿马镇木器厂。

沈重略一沉吟,对郝成功说,我想请你现在就把姚栋放了。你就对他说,是你姐夫替你求情的。

郝成功愣了一下,说,可以。他明白沈重可能有他的用意。他知道这个享誉全县全市的刑警队长的人品。

郝成功放走了姚栋。沈重对肖野与范敏说,你们从现在起盯紧姚栋。

肖野不解地说,可这……你怀疑是他?

范敏说,即就是镇长,是赌徒,可这与车辆肇事风马牛不相及呀!

沈重说,在没破案之前,即就是亲舅,如果有可疑之处,也要怀疑。绝不能放弃一个可疑点。这是我们作刑警应具备的一个基本素质。

沈重看着自己的两个搭档,看着他们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们并没有因为劳累而显得萎靡不振反而有点精神昂扬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涌上一种敬意与骄傲。他们是那么的年轻,在社会上像他们那么大的青年人不少人过着悠哉优哉的生活,而他们却要独自挑起守卫一方安全的重担。他们显得比同龄人更加早熟,也过早地显得苍老。但他们却以此为乐,以此为荣。当警察这个职业被有些人诟病的时候,当社会上有人仇警的时候,他们却义无反顾地走上这个岗位。沈重不明白,在当代,为什么作家记者们写不出像魏巍写的《谁是最可爱的人》那样的歌颂警察的文章。他替那些作家惋惜。

沈重把自己的思绪收回,又说道,因为他是我的小舅,我不便再出现,按说我现在就要提出回避,但现在估计临阵换将来不及了。你们两人就多劳一下。记住,现在我们面临的是一个肇事者,这个人不管是谁,他都是我们要抓捕的犯罪嫌疑人。所以不存在亲情的关系。现在我在郝所长这里休息一下,你们二人马上去驿马镇木器厂,找到厂长,调查一下姚栋说的是不是事实。

肖野与范敏急急地走了。

郝成功看见沈重脸色有点青紫,有点担心,说,沈队,你要是不舒服,现在我让车子送你回去。

沈重摇摇手:不用了。我没有那么娇气。大风大浪惯了。起一点小涟漪翻不了船的。你忙你的吧,我在你这里躺一会儿。

郝成功出去了,沈重掏出手机给姚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妻子他晚上不回家了。姚星说你在哪里?沈重说他在枣树林镇。姚星又说,你把你自己管好。不要让我替你操心。沈重说,你的宝贝弟弟这些天麻将打得不亦乐乎。姚星在那里警惕地说,你到底在那个乡镇?沈重知道妻子怀疑自己了,笑说,到哪里还不一样是查案子。姚星说,你越来越神秘了,你告诉我,姚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沈重说,出了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姚星说,我最近的眼皮老跳,我担心姚栋出事。要是他了事,你可不能当铁面包公。该相救时还是要救一下。虽然我平时把他恨得要死的。恨铁不成钢。可他毕竟是我的弟弟,是你的小舅子,你能做到网开一面时可不要当一个愣头青大义灭亲。要知道他是我们姚家唯一的一个男孩子。我爸我妈年纪大了,有今天没明天,要是他们的儿子出了事,他们还能活吗?沈重听到这里心里禁不住一阵钝痛。

打毕电话,一阵睡意袭来。沈重躺下睡着了。睡梦中看见姚栋在前面奔跑,他手里拿着一支手枪追赶着,他大声地喊:停下!停下!再不停我就开枪啦!可姚栋回头看了一眼是姐夫,就是不停。他发怒了,抠响了板机,“叭!”地一声,姚栋一个狗啃屎一头栽倒在地……姚星忽然披头散发地向他奔来,歇斯底里地喊着:你还我的弟弟!你还我的弟弟!一头向他撞了过来……他大叫一声,醒了,眼前站着肖野与范敏。他们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沈队你做噩梦了?肖野担心地说。

范敏说,沈队你太累了。等这起案子破了,你去住一下院检查一下。可不敢积劳成疾。

沈重坐起来揉揉眼睛。查清了?

姚栋在说谎。肖野说,木器厂长说那天晚上厂里根本没有人打麻将。

范敏说,木器厂厂长说了一件事我觉得与案件有关。他说姚栋那天晚上原来是说要打牌的。他人都来了。可临到人快来前半个小时时,有人打了他的手机,他接了,然后就急急地走了。他说他听到外面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他打开窗子看了,发现姚栋上了那辆面包车子,坐在驾驶座上。开走了车子。他说那辆车子看上去颜色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