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洛伊(第3/6页)

“你似乎对她非常了解。”

波拉微微一笑,“琼·温告诉了我一些——琼一点都不喜欢那老女人——我自己发掘了其余的……呃,你知道,亲爱的,我知道每个人的每件事。”

“那么告诉我,”奎因先生说道,“奥斯特罗夫大公到底是谁?”

“为什么?”

“因为,”奎因先生正色说道,“我不喜欢贵族大人,而我喜欢——老天帮帮我吧——‘老爹’温和他年轻的娱乐。”

“琼也告诉我‘老爹’喜欢你,傻瓜!我猜想以他年轻的心态,他对一个真实且活生生的侦探必然印象深刻。把你联邦调查局探员的徽章给他看,亲爱的。”奎因先生怒目而视,但帕里斯小姐用梦幻般的目光注视着他,“‘老爹’或许会发现今天有你在附近蛮好用的,就那件事来说。”

“你是什么意思?”奎因先生尖锐地问道。

“他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要给琼一个惊奇吗?他告诉了洛杉矶每一个人,不过除了他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是什么。”

“还有罗迪,我敢打赌。他是说到什么关于‘十万元惊喜’的。重点是什么?”

“重点是,”帕里斯小姐喃喃说道,“是一组搭配完美的星形蓝宝石。”

奎因先生默然。然后他说道:“你认为奥斯特罗夫——”

“这位大公,”帕里斯小姐说道,“比苏西·卢卡妲莫·梅菲斯特夫人还要虚假。他的名字是路易·巴特森,来自布朗克斯郡。除了‘老爹’温之外每个人都知道。”波拉叹口气,“但你知道好莱坞——和平共存,或许有哪一天你自己也会需要一个凯子。巴特森是高级的骗子。他常常有一些优雅高明的把戏,我期待今天这个艳阳天里他会给我们一击。”

“这,”奎因先生嘀咕,“将会是一场很糟糕的球赛,我看得出来。”

和温的家比起来,精神病院就好比是个修道院。屋子里面充满着室内装潢师、伙食筹办人、厨师及侍者的嘈杂声。奎因先生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这一天是琼·温和罗迪·克罗克特结婚的日子。

他们发现所有的同伴都聚集在一个正式的花园内——那个花园,奎因先生向帕里斯小姐保证,比枫丹白露[注]还耀眼,温小姐显然已经解决了她的衣着问题,因为奎因先生找不出适当的字眼来形容她的衣服。不过,对罗迪·克罗克特先生就有了,那个字眼是“卓越”。

波拉变得更狂热了,温小姐紧紧拉着她的球场英雄,他似乎有些苍白,随后这位特洛伊队的骄傲出发赴战场,跳进他的敞篷车,在众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挥手道别。

“老爹”温跑下车道追着敞篷车,大声叫道,“不要忘了防守奥斯特穆尔,罗迪!”

罗迪随着飞扬的尘土消失了。特洛伊队最尊贵的人回来了,摇着头喃喃说道:“这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仆役带着大量的点心和鸡尾酒出现了;具备哥萨克人气派的大公,穿着一件长长的俄式束腰外套,正以巧妙的戏法娱乐大家——他修长柔软的双手很灵巧——而梅菲斯特夫人,虽然没有七层面纱,但一如所料,戴了一顶无边帽,神情恍惚地吟哦着,她可以看到一个“特洛伊队辉煌的胜利”。这段时间里,琼·温坐在那里,如梦似幻地对着她的鸡尾酒微笑,“老爹”温跑上跑下,发誓说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冷静更有信心。

然后他们全进了温的一辆大型七人豪华轿车——“老爹”、琼、大公、夫人、“唠叨”、帕里斯小姐,以及奎因先生——驶向帕萨迪纳以及那场宿命的球赛。

接着,“老爹”突然说道:“琼,我要给你一个惊喜。”

琼很尽责地表现出惊奇的样子,她的呼吸变得比较急促。“老爹”从他的右边口袋里拿出一个长形的皮盒子,把它打开,然后笑着说:“本来要等到晚上才要给你看的,但是罗迪刚刚走之前跟我说,你看起来这么漂亮,应该让你先看一眼作为奖励。我给你的,琼。喜欢吗?”

琼喘着大气:“喜欢!”然后是一堆“喔!”和“啊!”的惊叹声,他们看见的是放在黑天鹅绒上的十一颗顶级蓝宝石,如星星般闪烁——一队搭配完美的宝石橄榄球队。

“喔,‘老爹’!”琼低吟,用手臂圈住他并在他的肩头哭泣,他看起来很愉快又有些装腔作势,他吸口气,合上盖子,把它放回原来的口袋里。

“今晚正式开启。到时候你可以决定是要用来做项链还是手镯等等。”“老爹”轻拍琼的头发,她还是靠着他抽鼻子。而奎因先生望着原名巴特森的奥斯特罗夫大公,以及原名卢卡妲莫的梅菲斯特夫人,想着他们如此聪明,这么快就把那么贪婪的表情隐藏起来。

“老爹”被他的宾客簇拥着,直接走向特洛伊队的休息室,挥开了职员、警察、学生运动员,好像他拥有玫瑰碗以及从四方涌入的群众灵魂。

站在门边的年轻人恭敬地说:“嗨,‘老爹’。”然后在不幸徘徊在场外的人群的妒忌眼光之下让他们进去。

“他是不是很了不起?”波拉低语,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但奎因先生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叫喊的声音:“嘿!小妞!”还有“‘老爹’在这里!”然后教练走过来,粗鲁地把正在系短裤的罗迪·克罗克特推开,然后眨着眼说道:“好啦,‘老爹’。说给他们听。”

“老爹”这会儿脸色十分苍白,脱下他的外套甩到一张按摩桌上去;球员全都聚拢过来,突然变得很安静;奎因先生发现自己被挤在像山一样高大的人堆里,有一个像河马般的球员对着他吼道:“嘿,你,不要再动来动去了,你看不出来老爹要讲话了吗?”

“老爹”用极低的声音说:“听着,伙伴们。上一次我在休息室里演说是在一九三三年。那也是一月的第一场球,那一天南加大与匹兹堡队在玫瑰碗对阵。我们以三十三比零大胜。”

有人大声叫喊:“耶!”但“老爹”扬起手来制止。

“在那之前我做过三次一月首场的演说。一次是在一九三二年,就在我们以二十一比十二轻取杜兰大学之前。一次是在一九三○年,我们以四十七比十四大胜美洲黑豹队的那一天。第一次则是在一九二三年,我们以十四比三赢了宾州州立大学。那是玫瑰碗史上,我们第一次代表太平洋岸联盟打入全国决赛。再过几分钟,你们就要出现在半数的加州人眼前,有几件事我要你们牢牢地记住。”

房间里非常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