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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这就联系干部。但你也别冲动。跟干部打完招呼,我就过去找你。”

酒井顿时激动地喊道:“你肯来吗?”

“嗯,我去,我好歹也是混过白蛇的。”

见小弟态度大变,裕也一心想给自己挣点面子,要去帮忙的话便脱口而出了。父母对他的依赖更是让他自信心膨胀。

“那裕也哥,我等你来。”

“好!”

裕也挂断酒井的电话,拨通了专务的号码。眼下找他应该是最有希望的。坐在后面的翔太摆动四肢,发出“巴布巴布”之类的音节。

“什么事啊,加藤?”专务果然立刻就接了。电话那头很吵,听起来他大概在居酒屋。

“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等一下……”专务好像起身离席了,背景中的噪音也越来越轻,“好了,你说吧。”

“是这样的,那个跑销售的酒井……”

裕也简明扼要地讲了讲酒井的情况。

“好,我知道了。哼,原来还出了这种事……好,酒井的事情我会跟社长说的,他正好也在这儿。按社长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发火,说不定还会称赞酒井的男子汉气概,发个‘社长奖’什么的。不过你可得帮我叮嘱酒井一句,要是真被抓了,必须一口咬定他没工作。”

专务貌似没把底层员工的事放在心上,口气随便得很。

“好,我会嘱咐他的。”

这时,专务突然来了一句:“话说,你跟柴田的关系还不错吧?”

“嗯,他是我的高中学长。”

“今天晚上开了干部会,柴田那家伙没领到徽章。”

裕也语塞了。柴田昨天的确跟他说过,公司最近要搞什么组织重组,董事戴金徽章,中层戴银徽章。哦,敢情社长没给柴田升职。

“看他那消沉的样子,我都有些同情他。”

“这样啊……”裕也有些八卦,便多问了一句,“那,安藤哥有没有拿到徽章?”

“有啊,他是银徽章,升科长了,所以更显得柴田可怜。其实他们俩的工作成绩是差不多的。”电话那头传来“啪嚓”的响声,专务好像点了根烟。他抽了一口,才幽幽地说道:“怎么说呢,咱们社长还挺喜欢玩弄人心的。这家公司刚开起来的时候,他也让我跟弟兄们竞争来着。有一次,他故意给别人发很多奖金,却没给我发多少,搞得我很不服气。他这么对柴田,也是一种激将法,想逼他再努力一点。可我总觉得这么办不太好……”

“柴田哥也在店里吗?”

“嗯,在呢。别看他拼命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一定会爆发的。加藤啊,既然你是他师弟,就好好安慰安慰他吧。”

“好,没问题。”

“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了……就算拿到了金徽章,也得每天拼命竞争。”专务混飞车党时是老二的身份,说到这里竟深深地叹了口气,“喂,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别告诉别人。”

“那是当然,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裕也挂了电话。一想到柴田此刻的感受,连他都觉得沮丧。柴田打心底崇拜龟山,可龟山竟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他的心情怕是已经无法用“失望”来形容了,说不定会自暴自弃,大闹一场。而愤怒的矛头极有可能对准安藤。

裕也拿了一根烟叼上,正要点火,却想起翔太还坐在后面,只能把烟插回盒子里。

那就……去找酒井吧。虽然裕也并不乐意,可大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食言。

他再次踩下油门。通往国道的乡间小路十分冷清,一路上都没有碰到迎面驶来的车。唯有路灯徒然地照着沥青马路。

梦乐城的第三停车场直通梦野市唯一称得上“景点”的摩天轮,它基本上是给坐摩天轮的人专用的。天气寒冷,游人稀少,摩天轮最近都是工作日关门,双休日才开。所以除了那两天,停车场就是空荡荡的一片。

裕也开到停车场一看,发现二十多个白蛇成员正严阵以待。所有人手里都拿着木刀。好几辆车都没熄火。白色的尾气穿过消音器袅袅升起,让人联想到温泉的浴池。至于普通顾客的车,他一辆都没看到。

酒井盯着新来的车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来人是裕也才喜笑颜开,冲到驾驶席旁边叫道:“裕也哥,你真的来啦!”可他一看到后排的翔太便傻了眼,惊呼:“啊?你还带着孩子?”

“我也有我的难处啊。”

为防万一,裕也特意把车停在离大家比较远的车位上。万幸的是,翔太睡着了。他就没有熄火,下车朝小弟们走去。大伙儿齐声高喊:“大哥好!”裕也不由得回忆起自己混江湖时的种种,精神顿时抖擞了几分。在二十岁之前,他曾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飞车党白蛇的骨干,时刻准备着上阵厮杀。

“你们的人质呢?”裕也摆出“老资格”的架子,装腔作势地问道。围成圈的弟兄们给他让出了一个口子。只见两个年轻人正跪坐在圈子的正中间。他们的嘴唇破了,眼睛周围也有被殴打过的痕迹。由于衣服穿得太单薄,他们呼出来的气都是煞白煞白的,浑身瑟瑟发抖。

“你们下手也够狠的。”

“这还叫狠啊?昨天康平可是被他们用钢管打断了手,车窗也被砸了。没把他们打残废才是手下留情。”

酒井争辩道。

“好好好,你先别激动……”

裕也走到两个巴西人跟前,弯下腰问:“听说那个失踪的女高中生是你们抓的,人已经死了,还被你们埋起来了。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不知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乍一看,那两个人和肤色较黑的日本人没什么区别,但他们说出来的日语实在称不上流利。

“那你们昨天为什么要袭击康平?”

“康平?不认识。我们什么都没做过。”

“裕也哥,你别听他们胡扯。偷自动售货机的是他们,偷车轮的也是他们。这种人,什么坏事干不出来。”一旁的酒井插嘴道,“基诺上次跟白蛇干架,他们俩都在场,我记得清清楚楚。”

巴西人说道:“大哥,这里好冷啊,给件衣服穿呗。”

“瞧瞧,这脸皮厚的……你们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

酒井抡起木刀就往人身上捅。裕也连忙制止:“好了好了,住手!”

就在这时,几辆车开了进来。在场的所有白蛇成员顿时紧张起来。总共来了五辆车,全都破破烂烂,仿佛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并没有改造过。每辆车里都坐了四个人。

其中一辆缓缓开到离裕也一伙人很近的地方。开车的人一看清白蛇成员的长相,就回到车队中。最后,所有的车都停在二十米开外的位置。一扇扇车门开了,巴西人走下车,其中以日裔巴西人居多,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钢管之类的武器。在车灯重重交错的灯光中,四十个男人分列两大阵营,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