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黑桃6(第5/5页)

“你核对——”老先生惊讶地说,“怎么核对——”

“有很多方法,”埃勒里倦怠地说,“就像俗话所说的:条条道路通罗马。我检查了他放在扶手椅上的衣服。他的烟嘴和盛烟丝的袋子都在右边的衣兜里。我也摸了他的裤兜,右边的有些零碎的东西,而左边的是空的。”

“噢,他是习惯用右手的。右手用得多些。”福尔摩斯医生说。

“嗯,很好,很好。右手拿牌,牌角上有污渍,这都一致。真了不起!可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刚才的起点上——丝毫没有进展。他用这张牌到底要指认谁呢?医生,你有什么想法——关于这张黑桃6?”

仍在出神的福尔摩斯医生一惊。“我?不,不。我说不上来,真的,说不上来。”

警官向图书室走去,打开了门。惠里太太、泽维尔夫人、死者的弟弟——他们都留在原处,唯独不见了福里斯特小姐。

“那位年轻的女士在哪儿?”警官厉声问。

惠里太太吓得打战。泽维尔夫人像是什么都没听见,她坐在一张摇椅上,前后没什么规律地摇着椅子。

马克·泽维尔说:“她出去了。”

“是去提醒卡罗夫人吧,我想。”警官怒声说,“也好,让她去。你们可不能走开,真要命!泽维尔,到这里来,好吗?”

男人慢慢离座,挺直身体,舒展一下双肩,随着警官进了书房。进来后,他尽量不往他死去的哥哥那边看,用力咽着口水,目光也是左躲右闪的。

“我们在这里干的也算是恪尽职守,”老先生把语气放轻了些,“你一定要合作。福尔摩斯医生!”

英国人眨眨眼睛。 

“你应该能够证明我说的话。你知道的,在沃斯奎瓦的警长赶到之前,我们必须在此坚守。至于警长何时能到,这可说不定。这期间警长已授权给我对重大犯罪展开调查,但却无权埋葬死者的尸体。那必须是在合法的验证之后。你能理解吧?”

“你是说,”马克·泽维尔用粗哑的声音说,“他——他就得一直这样?上帝呀,人——”

福尔摩斯医生站起身来。“还好,”他语气平稳地说,“我们——实验室里有一个冰箱,我们得对用于试验的培养基严格控制温度。我认为,”他不知怎么说下去,“我们——可以利用它。”

“好,”警官在年轻人的背上拍了一下,“你做得对,医生。看不到尸体,我想你们会感觉好些……来吧,搭把手,泽维尔;还有你,埃勒里。这得使点儿力气。”

当大家从挤满各种电器和玻璃试管,面积很大但形状不规则的实验室回到书房时,个个都面色苍白、气喘吁吁。

这会儿太阳已升起老高,房间里又热又闷。埃勒里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警官再次打开通向图书室的门。“现在,”他严肃地说,“我们该干些真正的侦探工作了。我想,这项工作会顺利进行的。我要求你们每个人都跟我上楼——”

他停了下来。从房屋后面传来金属碰撞和人尖叫的声音,其中就有仆人博内斯那异常愤怒的叫声,另外一个声音显得极度绝望,而且有些耳熟。

“见鬼,”警官说话时感到一阵晕眩,“我以为没人能——”

他把手放在自己的左轮手枪枪柄上,箭步冲出书房,跑过走廊,朝发出怪声的方向奔去。埃勒里紧随其后,其余的人也是一阵手忙脚乱,磕磕绊绊地跟上。

到了主走廊的交叉口,警官向右拐,直奔最后面的那扇门,昨晚他和埃勒里进来时只朝那边瞥了一眼。他推开门,手枪已经举起来了。

他们是在四壁贴着白瓷砖的一尘不染的厨房里。厨房的中央,在一片摔碎的盘子和变形的锅盆中间,两个男人扭成一团,正打得不可开交。

一个是穿着工装的瘦高老头儿,双目圆睁,嘴里咒骂着,正用尽吃奶的力气与对手厮打。

从博内斯的肩头望过去,是那张长着一双蛙眼的宽脸盘,既粗野又丑陋,奎因父子昨晚在山路上已经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