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奇庄园(第5/7页)

梯芮萨带着我们来到起居室。布莱肯斯特尔夫人依旧身靠那张睡椅,看上去精神比第一次见到时要好。梯芮萨又开始为女主人热敷青肿的眼睛。

夫人说道:“希望你不要一次次来盘问我。”

福尔摩斯温和地说:“不是那样。布莱肯斯特尔夫人,我不能带给您不必要的烦恼。我希望能让您安静地休息,因为我得知了您这些日子来的遭遇,知道您已经非常痛苦了。如果您愿意像朋友那样信任我的话,我将会用事实证明我必定不会辜负您的诚意。”

“你要我怎么做?”

“把事情真实的经过告诉我。”

“布莱肯斯特尔夫人,您掩盖是毫无用处的。您也可能听别人说过我。我可以用名誉担保,您讲的都是假的。”

布莱肯斯特尔夫人和自己的女仆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福尔摩斯,夫人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从她的眼中能看出她心中的恐惧。

梯芮萨喊道:“你真是卑鄙!是不是不相信我的女主人说的话,认为她在撒谎?”

福尔摩斯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难道你没有想跟我说的了吗?”

“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你了。”

“布莱肯斯特尔夫人,您再好好想想。都讲出来不是更好吗?”

过了一会儿,夫人漂亮的脸上露出进退两难的神色,然后又是一脸的坚决,最后,她又陷入了沉思。她茫然地说: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福尔摩斯拿起自己的帽子,耸了一下肩膀说:“打扰了。”然后我们都没再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这间起居室,走出了这栋房子。院子中间坐落着一个水池,福尔摩斯向水池走去。池中的水已经结冰了,但为了养一只天鹅,有人在冰面上凿了一个洞。福尔摩斯看了看水池,便又接着走向前面的大门。在大门旁的门房里,他匆匆地给霍普金留了一张短笺,让看门的老头儿转交。

他说:“现在还不能肯定案子是不是能成功解决。但为了证明我们这次是不虚此行,我们必须要帮霍普金办点事。不过此刻我还不能把我的计划告诉他。我看咱们现在应该去阿得雷德的办公室一趟,这是南安普敦航线的海运公司,这个公司好像就在波尔莫尔街的尽头。从英国去南澳大利亚还有另外的一条航线,但是,我们还是先去访问一下这家较大的公司。”

公司经理收到福尔摩斯的名片后,马上就会见了我们,福尔摩斯也迅速地了解了他想知道的情况。我们了解到:在1895年6月,从澳大利亚到英国的船只有一条。这条船的名字叫“直布罗陀磐石”号,这艘船是这家公司最大最好的。我们查阅了那艘船的旅客名单,找到了阿得雷德的弗莱泽女士和她的女仆的名字。现在这艘船正行驶在开往南澳大利亚的途中,可能现在已经到达苏伊士运河以南。它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只是大副杰克·克洛克成为新造的“巴斯磐石”号船的船长,这艘船两天后就会离开南安普敦。新任的船长住在西顿汉姆,过一会儿,他可能会来公司接受指示,要是我们有时间等,就能见到他。

福尔摩斯先生并没有兴趣见这位船长,只是想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和表现。

在这位经理的眼中,这个船长的工作表现非常出色。船上所有的官员都比不上他。至于人品方面,他也非常值得信赖。但是不在船上时,他性情粗野、没有礼貌,脾气急躁,容易激动,但是他非常忠实,为人诚恳,乐于助人。福尔摩斯得到这些情况后,我们就离开了那家公司。我们又坐着马车来到苏格兰场。可这次福尔摩斯没有进庄园,只是坐在马车里,皱眉并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叫车夫把车驾到查林十字街的电报局,进去发了一份电报,然后我们又回到了贝克街。

在我们走进屋子后,福尔摩斯说道:“华生,我觉得这么做不妥。一旦传票发出,他可能没有办法搭救了。我以前曾经经历过几次这样的事情,让我明白,就因为我查出了真正的罪犯造成了比犯罪案件本身更大的害处。所以现在我明白做任何事都必须谨慎,我觉得我哄骗英国的法律胜过哄骗我自己的良心。首先,我们要对案件了解更多,然后再采取行动。”

天快黑的时候,霍普金来了。他办的事情也遇到了麻烦。

“福尔摩斯先生,在我眼中您就像一个魔术师。甚至有时我觉得您有神仙般的法力。您是如何得知丢失的银器在水池底下呢?”

“其实我并不清楚。”

“可是,是您让我检查水池。”

“你找到那些银器了?”

“是的。”

“很高兴能帮助你。”

“但是,您并没有帮我解决问题。反而使案件更加扑朔迷离了。为什么那些强盗偷了银器却把它扔进附近的水池里?他们是什么强盗啊?”

“他们的做法当然让人很难以理解。我想可能是他们并不需要银器,但是为了制造失窃的现场才拿了银器,所以他们肯定急着把这些银器扔掉。”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呢?”

“这不过是我的推断罢了。那些强盗从窗户里逃出后,发现这有个水池,而且冰面上还凿有一个洞,这不是藏银器的好地方吗?”

斯坦莱·霍普金大声地说:“哦,藏东西的好地方!您说得不错,我明白了!那时夜还不深,街上还有人,他们带着银器怕被人发现,所以他们把银器藏到水里,打算等没人时再回来取。这样解释才符合事实,福尔摩斯先生,我的解释比您说的这是个骗局的说法要符合事实。”

“不错,你解释得很好。毫无疑问,我的想法不符合事实,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强盗再也找不到这些银器了。”

“不错,先生。能找到这些银器全是您的功劳。但是,我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麻烦?”

“嗯,福尔摩斯先生。今天上午在纽约,我们抓到了阮达尔这伙强盗。”

“哎呀,霍普金!他们的说法和你说的他们昨天晚上在肯特郡行凶肯定不一致。”

“是啊,说的一点也不一样。不过,也可能是另外三个一伙的强盗,或者是警察还没有听说过的新强盗。”

“嗯,这也是有可能的。你计划怎么处理这个案子呢?”

“福尔摩斯先生,如果不把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我良心不安。您能启发一下我吗?”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是什么?”

“就是我跟你说的我觉得这是个骗局。”

“为什么?您凭什么说是个骗局,福尔摩斯先生?”

“嗯,你所说的确实是个问题。可我只不过是给你提了个建议。可能你觉得这种看法有些道理。你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那样的话,我们再见吧,请告诉我们你的进展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