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同姓人(第5/5页)

正说着,他突然抽出了一支手枪就连开两枪。我感到大腿一热,就像肉上贴着烧红的烙铁一样。接着就听见“咔嚓”一声,福尔摩斯用手枪砸在了他的脑袋上,血一下子从那个家伙的脸上淌下来,他顺势趴在了地上,福尔摩斯上去搜走了他身上的武器。然后走过来用他结实的胳臂搂住了我,把我扶到了楼梯上。

“你伤得不重吧,华生?我的天啊,你伤得怎样?”

这让我看到了在那表面冰冷的脸的后面藏着多么深厚的忠诚和友爱啊,我受这一次伤又算什么,哪怕再多的伤也一样值得。他的明亮而坚强的眼睛多了点湿润,坚定的嘴唇也开始颤抖。在这唯一的机会里,我不仅领略了他伟大的头脑,同时还看到了他伟大的心灵。这样温暖的感受已经足以让我对这么多年的微末而忠心的服务感到满足了。

“没事儿的,我的朋友。只是擦到了一点儿皮。”

他开始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着我的裤子。

“你说的没错,”他终于放心地和我说道,“确实是表皮受伤。”他把那铁石般的脸转到了俘虏那边,那犯人正不知所措地坐起来。“你很幸运。如果你真的伤到了华生,你就没可能从这间屋子活着出去。你可有别的话说?”

他依旧躺在地上干瞪眼,一句话也没说。福尔摩斯扶起我,一起向那之前揭开暗盖的小地窖里面看去。洞内还点着伊万斯拿进去的蜡烛。一堆生锈的机器、一大捆纸张、一排瓶瓶罐罐,以及小桌上的整整齐齐的多个小包儿呈现在我们面前。

“印刷机——造假钞者所需的全部装备。”福尔摩斯调侃道。

“没错,先生,”俘虏一边说话,一边挣扎着爬上了椅子,“伦敦最大的伪钞制造者就是他。这些都是普莱斯考特的机器,两千张百镑的伪钞就藏在桌上的小包里,毫无破绽,到处流通。先生们,随便取用。我们的交易很公平,放我走吧。”

福尔摩斯冷笑起来。

“伊万斯先生,这和我们的办事方式不符。这个国家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所了。你把普莱斯考特杀死了,对不对?”

“不错,先生,我还因此被判了五年,尽管是他先下手的。我被判五年,可我应该得到一枚盘子大的奖章。没有人能看出普莱斯考特制作的伪钞和英国银行的钞票有什么区别,我如果没有除掉他,伪钞将会充斥市场。只有我知道他在哪儿制造这些伪钞。我会来这儿难道很奇怪吗?可我却发现有个怪姓氏的收破烂的人住在这儿从不出去,我只能想办法把他弄走,这可是人之常情啊!要是我把他除掉会较为明智,那也不难,怎奈我的心肠很软,只要对方没有枪,我是不会开枪杀人的。就这样,福尔摩斯先生,我哪里有错?我没有碰这台机器,也没伤害那个老古董。你能抓住我什么错儿?”

“你是在蓄意杀人,”福尔摩斯说,“虽然我们的业务不包括这一项,但总会有人办理。你这个善辩的人本身也许对我们更加重要。华生,给警察局打电话,他们应该有准备了。”

这些就是“杀人能手”伊万斯和他捏造的三同姓故事的梗概。后来我们就听到了我们的老主顾因为受不了梦想破灭的打击而精神失常的消息,他最后成了布利斯克顿疗养院的一个病人。能够查出普莱斯考特的印钞设备,警察局大肆庆祝了一番,因为虽然这套设备的存在他们人人尽知,但却一直无法找到它。伊万斯的确立了功,很多情报人员终于能够安心睡觉了,这个对社会有特殊危害的案子终于告一段落。其中的几位倒是很想替伊万斯申请盘子大的奖章,可惜他并不受法庭的欣赏,最后这位杀人能手只好再次回到那个他刚走出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