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2/3页)

“听上去令人厌恶。”班特里夫人说。

“哦,不,不是这样的。我说了,她化了妆看起来还是不错的,是不是,艾迪?”

“是的,花里胡哨的,脸色粉嫩,蓝眼睛非常漂亮。”

“没错,孩子般无辜的眼神,睫毛染得很浓,让那双蓝眼睛更蓝了。当然了,她的头发染过。真的,说到颜色——总之,在用化妆品调颜色方面——她有点儿像罗莎蒙德——就是我妻子,你们知道。我敢说就是这一点吸引了老头子。”

他叹了口气。

“唉,这是件糟糕的事。可怕的是,对于她的死,艾迪和我忍不住感到高兴——”

他制止了艾黛莱德的抗议。

“这没用,艾迪。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也一样。但我不想装模作样!不过,与此同时,我真的非常担心杰夫,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我——”

他停下来,盯着休息厅那扇通往阳台的门。

“好了,好了——看看谁来了。艾迪,你真是个肆无忌惮的女人。”

杰弗逊夫人扭过头,惊呼了一声,然后站起来,脸上泛起红晕。她沿着阳台朝一位高个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去,那人瘦削的脸晒成了棕色,此刻他正犹豫不决地四下环顾。

班特里夫人说:“那不是雨果·麦克莱恩吗?”

马克·加斯克尔说:

“正是雨果·麦克莱恩。又叫威廉·多宾。”

班特里夫人低声说:

“他很忠实,是不是?”

“忠实得像条狗。”马克说,“只要艾迪吹声口哨,他就会一路小跑着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赶来,他总盼着有一天她会嫁给他。我敢打赌,她会的。”

马普尔小姐高兴地看着他们,说:

“我明白了。罗曼蒂克故事?”

“属于传统意义上的好事,”马克保证说,“已经好几年了,艾迪就是那种女人。”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估计艾迪今天早上给他打了电话。不过她没告诉我。”

爱德华兹谨慎地沿着阳台踱步走来,在马克身边停下。

“打扰了,先生。杰弗逊先生希望你过去一趟。”

“我这就来。”马克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

他朝大家点了点头,说了声“回见”,便离开了。

亨利爵士倾身靠近马普尔小姐,说:

“在你看来,这起犯罪的主要受益人是谁?”

马普尔小姐看着站在那里和老朋友说话的艾黛莱德·杰弗逊,若有所思地说:

“你知道,我认为她是一位非常称职的母亲。”

“哦,确实如此。”班特里夫人说,“她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彼得身上。”

“她是那种人人都喜欢的女人,”马普尔小姐说,“那种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结婚的。我不是说专门迎合男人的女人——是完全不同的意思。”

“我明白你指的是什么。”亨利爵士说。

“你们两人的意思是,”班特里夫人说,“她善于聆听。”

亨利爵士笑了。他说:“那马克·加斯克尔呢?”

“啊,”马普尔小姐说,“他是个精明的家伙。”

“村子里有像他这样的人吗?”

“那个承建商,卡吉尔先生。他哄骗很多人为自家房子做了一些他们从不想做的工程,并且向他们收取高额费用!然而他总能为账单做出合理的解释。一个狡猾的家伙。他娶了钱。我看加斯克尔先生也一样。”

“看来你不喜欢他。”

“不,我喜欢。大多数女人都会喜欢他,但他瞒不过我。他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这我知道,但他的话太多,这或许不太明智。”

“就是这个词:不明智。”亨利爵士说,“马克如果不留神,会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身穿白色法兰绒外衣的高个子年轻黑人走上通向阳台的台阶,他停下来看着艾黛莱德·杰弗逊和雨果·麦克莱恩。

“而那位X先生,”亨利爵士亲切地说,“我们可以称他为有关当事人。他是个职业网球运动员和舞者——雷蒙德·斯塔尔,鲁比·基恩的搭档。”

马普尔小姐饶有兴趣地看着他,说:

“他很英俊,是不是?”

“我猜是吧。”

“别那么滑稽,亨利爵士。”班特里夫人说,“没什么可猜的,他就是很英俊。”

马普尔小姐低声说:

“我记得杰弗逊夫人说过她在上网球课。”

“简,你这么说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

马普尔小姐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直率的问题,就看见小彼得·卡莫迪穿过阳台走上前来。他跟亨利爵士打招呼说:

“我说,你也是个侦探吗?我看到你和那位警司在谈话——胖的那个是警司,对不对?”

“非常正确,我的孩子。”

“有人告诉我说你是从伦敦来的大侦探。苏格兰场的长官之类的。”

“在书里,警察厅厅长通常都是个没用的蠢货,对吗?”

“哦,不,现在不同了。嘲笑警察之类的事已经过时了。你知道谁是凶手了吗?”

“恐怕还不知道。”

“你很喜欢这种事吗,彼得?”班特里夫人问。

“哦,是的。跟平常的生活不同了,对吗?我一直在到处搜索,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过我运气不怎么样。可是,我得到一个纪念品,你们想看看吗?奇怪,妈妈让我把它扔掉。我真是觉得父母有时候太过严厉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火柴盒。把它推开,向大家展示里面的宝贝。

“看,是一块指甲。她的指甲!我打算将它命名为‘被谋杀的女人的指甲’并把它带回学校。真是很好的纪念品,你们觉得呢?”

“你从哪里弄来的?”马普尔小姐问。

“呃,这还真是凭了运气。因为当时我不可能知道她会被人谋杀。昨天晚饭前,鲁比的指甲钩住了乔西的披肩,把它扯坏了。妈妈帮鲁比把指甲剪掉,然后交给我,说要扔进废纸篓,我原本是要那么做的,可不知怎么的却把它放进了衣袋里。今天早上我想起这件事,便察看它是否还在,结果发现还在口袋里,于是现在成了纪念品。”

“真恶心。”班特里夫人说。

彼得有礼貌地说:“哦,你这样认为吗?”

“你还有其他纪念品吗?”亨利爵士问。

“哦,我不知道。也许还有吧。”

“说清楚点儿,年轻人。”

彼得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然后掏出一个信封,从信封里抽出一条棕色的东西。

“这是那个乔治·巴特列特的一段鞋带。”他解释道,“今天早上我看见他的鞋子放在门外,就弄了一点儿,以防万一。”

“万一什么?”

“万一他就是凶手啊。他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要知道,这一点总会引起怀疑。快到晚饭时间了,是吧?我饿坏了。下午茶和晚饭之间的时间似乎总是那么长。嗨,那是雨果叔叔。我不知道妈妈把他叫来了。我想是她叫来的。她遇到棘手的事就总这样。乔西来了。嗨,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