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2/4页)

“您好,本斯小姐。就马奇贝纳姆附近的戈辛顿庄园里发生的那桩不幸事件,我有几个问题,如果您愿意回答就太好了。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您在那儿拍照。”

姑娘点了点头。“当然,我记得很清楚。”她向他投去快速、审视的目光,“可我不记得在那儿见过您。想必是另外一位探长,叫什么探长来着?”

“科尼什探长?”德莫特问。

“对。”

“我们是后来才被通知到的。”

“您是从伦敦警察厅来的?”

“是的。”

“您插手,从当地警察那里接管了这个案子,是这样吗?”

“呃,这不能叫插手。是由郡警察局长来决定这件案子是留在自己手里还是交给我们处理比较好的。”

“他做决定的依据是什么?”

“这通常取决于案子的背景,是地方性的,还是更大范围内的。有时也许是国际性的。”

“那么他断定这起案件是国际性的喽,是吗?”

“也许吧,更恰当地说,是跨越大西洋的。”

“他们已经在报纸上做过暗示了,不是吗?暗示说不管凶手是谁,都是冲着玛丽娜·格雷格去的,结果却错杀了一个可怜的当地女人。这个说法是真的,还是为他们电影做的宣传?”

“就这一点恐怕没什么好怀疑的,本斯小姐。”

“您想要问什么?我得去趟警察厅吗?”

德莫特摇了摇头。“不用,除非您想去。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回您的工作室去。”

“行,就这样吧。我的车就停在街边。”

她沿着小路快步走着,德莫特紧随其后。杰思罗在他们身后大喊:“再见,亲爱的,我不打扰你们啦。我想你跟探长先生一定要谈些重大机密。”他走到人行道上那两个模特那儿,与她们热烈地讨论起来。

玛格特钻进车里,打开另一边的车门,德莫特·克拉多克坐到了她的身边。开车回托特纳姆法院路的这段时间里,她一句话也没说。她把车拐进那条死巷子,开进了巷底一扇开着的大门里。

“我在这儿有个专门的停车位,”她说,“其实这是个家具存放处,但他们租给我了一小块地方。在伦敦要找个停车的地方真是件很头疼的事,您对这一点也非常了解吧,尽管我觉得您不会去管交通这方面的事。”

“是的,那不是我要处理的麻烦事。”

“我觉得处理谋杀案更有意思。”玛格特·本斯说。

她将德莫特领回工作室,示意他坐在一把椅子上,递了一根烟给他。接着自己坐在对面的大躺椅上。她的视线穿过黑色刘海看着他,目光阴郁,还带有几分探询。

“我们开始吧,陌生人先生。”她说。

“就我所知,命案发生时你正在拍照片。”

“是的。”

“当时你正忙着工作?”

“是的。他们想要个人拍点专用的照片。那种工作我做得多了,有时候我会去电影公司拍。但那次我只需要拍招待会的照片就行了,拍点玛丽娜·格雷格和贾森·拉德迎接特殊来宾时的照片,包括本地的名人和其他人物,诸如此类的事情。”

“是的,这我知道。你把相机架在了楼梯上,是吗?”

“部分时间里,是的。我在那儿找了个很好的角度,既能拍到上楼的人,又能拍到楼上玛丽娜和他们握手的场景。可以拍到很多不同角度的照片,还不用怎么移动。”

“我知道,当然,你已经回答过我们的一些问题了,例如是否看见了什么异常的事情。这些都是一般问题。”

“那您这次是要问我某些特定问题吗?”

“是有那么一点点具体,我想。你当时所站的地方能清楚地看到玛丽娜·格雷格吧?”

她点点头。“非常清楚。”

“那么贾森·拉德呢?”

“偶尔。他总在走动,拿饮料、帮着相互介绍,把当地人介绍给那些名流,我想就是类似这种事情吧。我没看见巴德利太太——”

“巴德科克。”

“对不起,巴德科克太太。我没看见她喝下那杯致命的酒,或者类似的动作。事实上我觉得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哪一位。”

“你还记得镇长来的时候的事吗?”

“嗯,是的,我记得。他戴着官衔项链,穿着职务礼服。我拍了一张他上楼时的照片,是张特写,相当冷酷的侧影,接着我又拍了一张他跟玛丽娜握手时的照片。”

“那么你至少可以在脑海中让那一瞬间定格。巴德科克太太和她丈夫就在他前面上楼见的玛丽娜。”

她摇摇头。“抱歉,我还是想不起来。”

“那也没太大关系。我想您能清楚地看到玛丽娜,那么您的目光应该会一直跟着她,并且会经常用相机对着她。”

“确实是这样的,大多数时间我都是这样。我一直在等合适的拍照时机。”

“你认识一个叫阿德威克·芬恩的人吗?”

“哦,我认识他,很熟悉。从电视上,或是电影中。”

“那你拍他了吗?”

“拍了。我拍了一张他跟萝拉·布鲁斯特一起上楼的照片。”

“他们是紧跟在镇长之后上楼的。”

她想了一会儿,然后表示同意。“是的,就是那会儿。”

“你有没有注意到,就在那个时候,玛丽娜·格雷格突然感到很不舒服?您有没有注意到她有什么异样的表情?”

玛格特·本斯将身体前倾了一点,打开烟盒取出一支烟,接着将它点燃。尽管她没有作答,德莫特也没催促她。他坐在那里等着,猜测着这个姑娘脑子里在仔细思量着什么。最终她唐突地开了口。

“您为什么问我这个?”

“因为这是一个我急于想知道答案的问题——我需要一个可靠的答案。”

“您认为我的回答会可靠吗?”

“是的,事实上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您一定非常习惯于细致观察人物的面部,等待某个特殊的神情,以及合适的时机。”

她点了点头。

“那么您看到类似的表情了吗?”

“还有别人也看见了,是吗?”

“是的,而且不止一个。但每个人的描述都不一样。”

“别人是怎么描述的?”

“有个人告诉我说她快晕过去了。”

玛格特·本斯慢慢地摇了摇头。

“也有人说她是吓了一跳。”德莫特停顿了一会儿,接着又说,“还有人说她的表情仿佛凝固住了。”

“凝固。”玛格特·本斯若有所思地说。

“您同意最后这个说法吗?”

“我不知道,也许吧。”

“它还被赋予了更有想象力的说辞。”德莫特说,“引用的是已故诗人丁尼生的诗句。‘镜子开始四分五裂;夏洛特女郎惊呼:“厄运降临到了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