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波洛分析案情(第2/3页)

“我没有——我告诉你——”那位电影演员声嘶力竭地喊着。

“等到亚当斯小姐写给她妹妹的信从华盛顿电传过来的时候——天哪!哎,我非常不开心。看起来我的推断是完全错误的。但是之后我有了新的发现。信的原件寄到了,那不是一封完整的信,中间有一页不见了。所以,这个‘他’并不一定是指马什上尉。

“还有另外一个证据。马什上尉被逮捕的时候,他清楚地声明,他看到布赖恩·马丁走进了那所房子。因为他是被指控的一方,所以这个证词毫无分量。而且,马丁先生有不在场证据。那是自然的,这种证据一定会有。如果是马丁先生犯下了命案,有一个不在场证明是绝对必须的。

“但是那个不在场证明只有一个人可以支持——德赖弗小姐。”

“那又怎么了?”女孩针锋相对地说。

“没什么,女士。”波洛笑着说,“只是在我碰到你和马丁先生共进午餐的那一天,你不嫌麻烦地走过来,试图让我相信你的朋友亚当斯小姐对罗纳德·马什特别感兴趣——不,就像我之前就很肯定的那样——她感兴趣的人其实是布赖恩·马丁。”

“这不可能。”那位电影明星断然地说。

“你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先生。”波洛平静地说,“但是我想这是真的。这就解释了她对埃奇韦尔男爵夫人的厌恶,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这种厌恶是因为你。你把被拒绝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了,不是吗?”

“那个——是的——我觉得我必须得和人谈谈,而她——”

“是个很有同情心的人。是的,她是很有同情心的,我也注意到这一点了。那么,接下来呢?罗纳德·马什,他已经被捕了。你的情绪马上好起来了,任何曾有过的忧虑都烟消云散。虽然你的计划因为埃奇韦尔男爵夫人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去参加了那个晚宴而出了岔子,但还是有人成了替罪羊,解除了你所有的担忧。在那之后——在午餐会上——你听到唐纳德·罗斯,那个讨人喜欢但是又有些愚蠢的年轻人对黑斯廷斯说了些什么,好像让你又不是那么安全了。”

“这不是真的!”那演员怒吼着。汗珠在他的脸上流淌,两眼因恐惧露出狂乱的光,“我告诉你,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接下来,发生了那个上午我认为最为震惊的一幕。

“这也是真的。”波洛镇定地说,“你居然跑到我,赫尔克里·波洛的面前编故事——我希望你也受到了足够的教训。”

我们都吓了一大跳。波洛继续像做梦一样说着。

“你们看——我给你们讲了我犯的所有错误。我曾问过自己五个问题。黑斯廷斯知道是哪些问题。其中有三个问题的答案和事情的发展完全吻合。谁扣下了那封信?布赖恩·马丁显然是个很好的答案。还有一个问题是,什么导致埃奇韦尔男爵忽然改变了主意同意离婚?这个我曾有一个想法。要么是他也想另外结婚——但是我找不到证据支持这个假设——要么是有什么敲诈的情况。埃奇韦尔男爵是个品位怪异的人。有可能关于他的什么事情被发现,虽然不足以让他的妻子得到一次英国式的离婚,但是可以被她用作筹码,威胁要公之于众。我想这就是真相了。埃奇韦尔男爵不想让自己的名字和什么丑闻摆在一起。他放弃了,不过他对此的愤怒还是被自以为无人注意时脸上的凶恶表情表露无遗。这也解释了他甚至在我提到这种可能性之前就飞快地说‘反正和那封信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两个问题了。其中一个是亚当斯小姐手袋里那副根本不属于她的奇怪的夹鼻眼镜;另一个是,为什么埃奇韦尔男爵夫人在齐西克参加晚宴的时候会有一通电话找她。我看不出布赖恩·马丁先生会和这些有什么关系。

“所以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要么我对马丁先生的怀疑是错的,要么就是这两个问题问得不对。绝望之下,我又一次读了亚当斯小姐的那封信,非常仔细地读。我又发现了新的东西!是的,我发现了新的东西!

“你们自己看看吧。信在这儿。你们看到被撕的那一页没有?边缘很不齐,这很平常。现在想想,如果在信首那个‘h’之前还曾有一个‘s’⋯⋯

“啊!明白了吧!你们看,不是‘他’——而是‘她’!提议卡洛塔·亚当斯去搞这个恶作剧的是一个女人。

“那么,我把和这件案子哪怕有一点点关系的女性列出了一个名单。除了简·威尔金森,还有四个人——杰拉尔丁·马什,卡罗尔小姐,德赖弗小姐和默顿公爵夫人。

“这四人当中最引起我注意的是卡罗尔小姐。她戴眼镜,案发当晚在房子里;她急于归罪给埃奇韦尔男爵夫人而给出了不准确的证词,而且她是一个非常能干、非常有胆量,足以犯下这一罪行的女人。动机还不是很清楚——不过毕竟她为埃奇韦尔男爵工作多年了,这中间可能有什么动机,只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而已。

“我还觉得不应该完全排除杰拉尔丁·马什的嫌疑。她恨她的父亲——她亲口对我说过。她有些神经质,很容易冲动。假设那晚她走进房子,刺死自己的父亲之后再冷静地走上楼去取那些珍珠首饰;想象一下她发现自己深爱的堂兄没有留在外头的出租车里等着,而是走进了房子之后,该有多懊恼。她那激动的态度可以得到很好的解释。可以说是因为她自己不是无辜的,也可以说是她担心杀人的真是她的堂兄。还有一个小问题。在亚当斯小姐手袋里找到的那个金匣子有一个首字母D。我曾经听到她被她的堂兄称呼为‘黛娜’。还有,她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在巴黎的一间寄宿学校,很有可能会在巴黎碰到过卡洛塔·亚当斯。

“你们也许会想,把默顿公爵夫人加到这个名单里面实在是太荒唐了。但是她曾找过我,我发现她是一个偏执的人。她把自己一生的爱全部投注在儿子身上,她可能设计这么一个圈套来毁了那个她觉得会耽误自己儿子人生的女人。

“接着,就是珍妮·德赖弗小姐了——”

他停下来,看着珍妮。她头歪向一边,也望着他。

“你对我有什么设想?”

“什么都没有,小姐。除了你是布赖恩·马丁的朋友——还有你的姓是D开头的。”

“这理由不够充分吧。”

“还有一件事。你有犯下这起罪行的头脑和勇气。我很怀疑其他人有没有这样的条件。”

女孩点燃一根烟。

“继续说。”她高兴地说。

“马丁先生的不在场证明到底是不是真的?这是我需要作出判断的。如果是,罗纳德·马什看到走进房子的人是谁?然后,忽然间我想到了一些事情。摄政门那个英俊的管家和马丁先生看起来非常相像。马什上尉看到的其实是他。所以围绕这一点我又有了一个设想。我认为,他发现了主人被杀,而且主人的尸体旁边有一个装着法郎的信封,价值一百英镑。他拿走了那些钱,溜出了房子,把钱放到某个无赖朋友那儿,然后回来用埃奇韦尔男爵的钥匙打开门,等着女仆在第二天上午发现凶杀案。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危险,因为他很相信是埃奇韦尔男爵夫人犯下了这桩命案。钱已经不在房子里,可能在有人发现它们不见之前就兑换成英镑了。不过,当埃奇韦尔男爵夫人有了不在场的证据,苏格兰场开始调查他的来历时,他察觉到了风声,于是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