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尼·韦弗利历险记(第3/4页)

“哎呀,我想起来了,这里确实有个司铎的秘密藏身处,客厅里有扇壁板与它相通。”

“离会议室近吗?”

“就在会议室门外。”

“这么近!”

“这个地方只有我和我妻子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特雷德韦尔知道吗?”

“他……嗯……他可能以前听说过吧。”

“柯林斯小姐知道吗?”

“我从未与她提起过。”

波洛想了一分钟。

“那好,先生,下一步我要去韦弗利庄园。如果我今天下午到,你方便吗?”

“方便,请你尽量快来,波洛先生!”韦弗利太太大声说,“请你再看看这封信。”

她把那天早晨对方送到韦弗利夫妇手中的最后一封信塞到波洛手中。就是看了这封信,她才迫不及待地来找波洛。信中简明扼要地对如何付钱做出指示,信尾还威胁说,不许轻举妄动,否则孩子的小命就没了。看得出来,韦弗利太太的吝啬本性与天然母爱发生了冲突,最后母爱占了上风。

波洛在韦弗利先生离开之后请韦弗利太太暂时留步。

“夫人,如果你愿意的话,请你直言相告,你丈夫对管家特雷德韦尔深信不疑,你也是这样吗?”

“我对他说不上有什么成见,波洛先生,我也看不出他与此事有什么牵连。嗯,干脆点说吧,我不喜欢他,从来没喜欢过!”

“还有一件事,夫人,你能把孩子看护的地址告诉我吗?”

“在哈墨史密斯,内瑟瑞尔大街l49号。你是不是推测——”

“我从不推测,我只是——推理,使用我那小小的灰色脑细胞。有的时候,只是有的时候,我会有点小主意。”

门关上之后,波洛向我走来:“你听见没有,夫人从未喜欢过那个管家,是不是很耐人寻味啊,黑斯廷斯?”

我不打算寻味这个问题,波洛总是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来误导我,我才不会上钩呢,谁知道他话里话外有什么机关?

我们休整了一下,就动身去内瑟瑞尔大街找孩子的看护。运气不错,杰西·威瑟小姐正好在家。她三十五岁,长得眉清目秀,很有亲和力,是位干练的女子,很难相信她会是此案的同谋。她对遭到解雇一事非常生气,但也承认自己有过失。她和一位油漆彩绘师订了婚,不久将会举行婚礼,正好他工作路过庄园附近,她就溜出去见他一面。这事听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人之常情嘛。我不明白波洛有什么可问来问去的,我觉得他问的都是些与本案无关的鸡毛蒜皮,比如她在庄园里的日常起居,平时怎么带孩子之类的,搞得我在一边抓耳挠腮很不耐烦,总算听到波洛开始告别了,才振作起来。

“告诉你吧,绑架并非想象的那么难。”他说着,一边招手叫住经过哈墨史密斯大街的出租车,让司机开到滑铁卢火车站,“要想绑架那个孩子,此前这三年的任何一天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那又怎么样,这有助于我们破案吗?”我冷冷地说。

“那还用说,太有助于了,而且帮助非常大!黑斯廷斯,如果你想戴领带夹,拜托请戴在领带的正当中,你看看,现在它至少偏离右边十六分之一英寸了。”

韦弗利庄园是个古老的宅院,本身设计建筑水平很高,最近又被修复了一下,主人显然在修复工作上花了不少心血,展现出高雅的品位。

韦弗利先生带着我们到会议室、露台以及其他与此案有关的地方走了走。之后,在波洛的请求下,他按了墙上一个按钮,面前的壁板徐徐开启,露出暗道,我们来到古老家族宅院传说中的秘密藏身地。

“你们进去随便看吧,”韦弗利说,“这儿没什么东西。”

小房间空空如也,没有灰尘,地上连个脚印也没有。波洛在一个角落里停下来,弯下腰仔细察看,我也走了过去,发现那角落的地上有个微小的痕迹。

“你认得出这是什么吗?”

那是个四瓣相连的印记。

“狗爪子!”我叫道。

“不错,是一只非常小的狗,黑斯廷斯。”

“我想是波美拉尼亚狗。”

“比那种还要小一些。”

“那么是布鲁塞尔小种犬?”我拿不准了。

“甚至比布鲁塞尔小种犬还小,这个品种你就是去问养犬俱乐部都不会知道。”

他脸上浮现出心满意足的笑容,低声说:“好极了,正如我料想的那样,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咱们出去吧,黑斯廷斯。”

我们走出暗道回到客厅,壁板在我们背后徐徐合上。一位年轻女子从过道那头的房间里向我们走过来,韦弗利先生介绍了她,“这位是柯林斯小姐。”柯林斯小姐大约三十多岁,步履轻快,思维敏捷,一头美发略显枯干,戴着一副夹鼻眼镜,举止训练有素。

应波洛的要求,她随我们来到一间小晨室。波洛请她详细介绍了仆人,特别是特雷德韦尔的情况,她承认自己很讨厌那个管家。

“他喜欢摆架子,装腔作势的。”她解释说。

接着他们又聊了聊二十八号晚上韦弗利太太吃的东西,柯林斯小姐说她在楼上起居室里吃的是同样的食物,毫无不适之感。

她起身要离开的时候,我轻轻地碰了碰波洛,“问问小狗的事。”我低声说。

“啊,对了,小狗!”他一副笑逐颜开的样子,“小姐,这里是不是碰巧养着狗?”

“是的,外边的狗房里有两条猎犬。”

“哦,我说的不是那个,我说的是小狗,当作玩具的狗。”

“没有,没有这种狗。”

波洛表示她可以走了,他按铃叫管家来。他对我说:“那位柯林斯小姐没说实话,不过设身处地地想想,我可能也会这样。现在我们问管家吧。”

特雷德韦尔具有老式管家的那种尊严。他不动声色地叙述了自己的故事,与韦弗利先生的故事大体相同。他不否认自己知道客厅里的秘密藏身处。在我们的谈话过程中,他自始至终保持着庄重的神情。

他离开后,波洛探询地看着我,“黑斯廷斯,听了他们的话,你有什么想法?”

“先说说你的想法吧。”我反守为攻。

“哎呀,你何必这么前瞻后顾的,怎么想就怎么说呗,说错了有什么关系,只有肯动脑子,脑子里的小灰色细胞才会越来越灵。好吧,你不是怕我戏弄你吗,那就一起来推理吧。让我们想想,整个过程中有哪些事情很可疑,不合逻辑,没法解释呢?”

“有一点让我百思不解,”我说,“为什么绑匪要从南面出去呢?如果从东面出去根本不会有人看到。”

“说得好,这一疑点很重要,黑斯廷斯,你注意到了很不简单。我的疑点与它相似,就是绑匪为什么要事先警告韦弗利夫妇?绑了孩子就走,然后索要赎金不是更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