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5/22页)

“我怎么会拿盛大雷来比较呢?”丁海琳想到这个问题,脸倏地有些发热,之前她还曾拿心里的那个他跟盛大雷做过比较。

她收起手机,把下午已经通过电话包括和鲁大民见面了解的一些情况跟盛大雷简单地做了说明。两人讨论了各种线索凑到一起的各种假设和可能,商量了下一步的调查安排。商量过程中有几次两人眼神相碰,旋即同时向后侧了侧身子,保持距离。

工作就是工作,工作关系仅仅是工作关系。

6

“秦局,我这工作还继续吗?”吴新年面对着屏幕请示。

屏幕上并排坐着两名中年男子。左边的年纪稍长一些,面色白皙,戴着银灰色框眼镜,身穿三级警监的制服,藏蓝色警服里面的白衬衣在屏幕上特别耀眼;右边的面色黝黑,眼神犀利,身穿一级警督(1)的制服。

“当然继续。”屏幕里的三级警监就是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秦臻,他面色肃穆,口吻不容置疑。

“盛大雷的反侦查能力很强……”吴新年好像在抱怨。

“反侦查?他本身就是侦查员出身,又一直干刑警。”屏幕里的一级警督是北京市公安局刑侦总队副总队长李爱国,他显然对盛大雷更为了解,“他这次回北京,也可能对我们是帮助。”

“清北这边刘大队好像不是太配合我的工作。”吴新年显然很看重自己在公安部工作的分量。

“新年,我们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老刘这个人我知道,心里都是工作,不搞什么关系。他现在手头上的三条人命案要破,可用的人只有盛大雷。”秦臻停顿了几秒钟,继续道,“盛大雷现在还算咱们局里的同事,并不是犯罪嫌疑人,这一点你也要有清醒的认识。”

“昨天他回了趟玉渊潭那边的家,带走了那把钥匙。”李爱国担忧道,“或许只有他知道那把钥匙到底是开哪把锁的,盛坤毕竟是他父亲。”

“盛坤现在怎么样了?”秦臻放下喝了一口水的保温杯。

“报告秦局,医院说他可能随时会醒来,也可能永远醒不过来。”吴新年的目光被那个水杯里漂浮的红枸杞吸引了过去,想起了老刘也时常泡枸杞水喝。

“盛坤有重大嫌疑,但现在我们也无法断定他就是罪魁祸首。现在他原来的助手从云南潜逃出境,我们正在通过驻外使馆警务联络官协助抓捕。”李爱国歪过头,好像在向身边的秦臻请示。

“这件事情,国合局(2)那边上周已经按程序展开此项工作了,但是关键还是要靠你们北京市局抓紧时间搜集证据。”秦臻侧脸对李爱国点了点头。

“秦局,现在的问题是,盛大雷帮清北刑侦破案,停职令就不作数了吗?”吴新年显然为自己在清北的工作任务堪忧。

“新年,我重申观点,你认真听,过后自己体会。一是要继续监控盛大雷,但不能打扰他协助刘大队破命案;二是盛大雷如有任何行动与他父亲的案子有关,你都要第一时间上报,如遇紧急情况要及时处置;三是公安工作跟你以前在部队工作不一样,必须原则与灵活相接,尤其不要教条。”秦臻说完话,伸手拿起一个遥控器。

“是!”吴新年对着屏幕一挺胸脯,那一刹那,屏幕闪了一下,屏幕上的两个人消失了,只剩下蓝色的空屏。

吴新年看着屏幕映照出来的自己,拍着脑门儿自言自语:“这些话怎么说了跟没说一样啊!”

“盛大雷失控了怎么办?”李爱国负责侦查盛大雷的父亲盛坤的案子已近三年,当初也是他指派盛大雷的结拜兄弟潘东接近盛坤的。

“盛大雷虽然来部里工作时间不长,但我不认为他会牵涉他父亲的案子。”秦臻显然对自己的属下很有信心,他看人从来没有走眼过。

“秦局,他在停职期间,手机一关就擅自跑青岛去了,无组织无纪律是有的!”李爱国对于盛大雷这种任性表示担心。

“爱国,按说盛大雷还是你公安大学的小师弟,你们警校生最讲感情。你把盛大雷最信任的师兄安插到他父亲身边刺探情报,我是有不同看法的。”秦臻又喝了一口水。

“情与法冲突时,我们必须站在法律这边,这也是当年我在警校读书时,老师教导的。”李爱国拎起脚边的水壶给秦臻的水杯加满水道,“警察都要有大局观,我们也是为了工作。”

“警察也是人啊!《论语》中说‘子为父隐’就是讲的人性。我对你们当时的这个策略持保留态度。”秦臻敲敲水杯,对李爱国帮自己加水表示感谢。

“叫他回清北协助办案,还需要他在公大的队长帮忙打电话才行,这性格也是够特别了!”李爱国苦笑道。

“人无完人,尤其是咱们刑警,做事都滴水不漏,天天看领导脸色行事,考虑人际关系和谐办案,那还有戏吗?”秦臻显然有自己坚持的意见。

“希望这个盛大雷不辜负您的期望吧!”李爱国抽出一支烟,询问道,“秦局,允许抽支烟吗?憋好久了!”

秦臻笑着点点头,拿着水杯,起身离去。

7

“你听说这段时间总有美人儿被吊死吗?”那个男人神神秘秘地跟吕澜说。

吕澜捧着手机,眼前浮现出那个人阴恻恻的黑眼球,她抬起头看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脸部因为惊恐而扭曲变形。

她不敢不接他的电话,因为他告诫过她:“如果你不接我电话,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每次打电话来都是用“未知号码”或者网络电话。虽然吕澜也把一些有关他的电话录音后放给派出所的民警听,但是他的电话内容又确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民警每次都只是善意地提醒她,下回他再打电话来立刻把电话给民警。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他打电话根本不定时。

有几晚吕澜害怕得睡不着觉,她就去派出所大厅的凳子上坐着。她多希望那个时候那个人打电话给自己啊!但是那个人像是全面监视着她的生活,每次电话来都是她一个人的时候。

“她们被诅咒、被惩罚,死得很惨,但还不足以赎罪,神惩罚罪人的脚步还没停。”那个男人好像在告诫吕澜,“你知道脖子和胸腔同时被刺穿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