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寻找格洛瑞(第5/6页)


凯文·威尔森现在住在特里贝克地区一个带有家具的转租屋,在格林尼治村下面,这片区域以前都是一些脏兮兮的工厂和印刷厂。那是一个宽敞的阁楼,上面有一个露天场地,建有一间厨房和一个设施齐全的酒吧间,一间起居和一间书房。室内是现代化的家具,但是上面的小房间有一个宽敞的真皮沙发和配有跪垫配套的椅子,他的卧室相对有点小,那是因为屋主改动了一面墙,腾出部分空间给那间设施完备的健身房了。他将一个超大的转角房用作自己的办公室,每个房间都是大窗户,保证全天都有阳光。

最近他把这座阁楼买下来了,他正在制定房屋的改造计划,比如将健身房改小,有足够放置几件设备的空间就行,将主卧室和卫生间扩大,并将转角房再改造成两个卧室,共用一个较大的卫生间。

至于家具,他已经标记好哪些家具要保留,哪些要捐出去。他母亲跟他说他现在有“筑巢的本能”了。“你所有的朋友都成家立业了。”她时不时提醒他,“你不能再这么吊儿郎当了,找个好女孩安顿下来。”最近她有点“变本加厉”。“现在,我所有的朋友都在我面前吹嘘他们抱孙子了。”她抱怨说。

跟母亲吃完晚饭,凯文直接回家睡觉,他睡得很香,跟往常一样,早上6点钟起床,喝麦片粥、橙汁和咖啡的时候匆匆瞥一样《华尔街日报》和《邮报》的头版,然后在健身房里锻炼一小时,今天的《今日秀》上有个专家说,亚历桑德拉·莫兰德即将被捕,这条新闻引起了他的注意。

天哪,凯文想,真会这样吗》他的心中再次涤荡起他们肩膀触碰时那种触电的感觉,如果中央公园的那些照片不是电脑合成,那么她肯定有问题,他遗憾地承认。

即使在冲凉、穿衣服的时候,桑的脸也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漂亮,如此善于表达,那么伤感,她的眼里的悲痛,并不需要像获得罗氏奖学金的研究生那样的人才能读懂,当初是露易丝打电话给“莫兰德室内设计”公司,邀请桑前来为公寓装修投标的。真是奇怪,之前她进出公司多次,他都没有碰上她。直到那天她来交设计图纸和样品才见到。她是亲自带那些东西来的,不像巴特莱·朗奇,有助手跟在他后面,帮他拿着设计方案。

这是我不喜欢那家伙的另一个原因,凯文想。朗奇的态度令人恼火,“我期待和你合作,凯文。”好像他已经志在必得。

8点10分,得走了。计划今天在701卡尔顿公寓待一整天,他随意地穿一件运动衫,一件毛衣和一条卡其裤,他迅速瞥了一眼镜子,该理发了,他总是等到非剪不可的时候才去理发。

我小时候头发很卷,妈妈经常说我应该是个女孩子。桑·莫兰德的头发很长,顺滑平直,那红褐色,宛如日本枫树的颜色。我不知道自己还是个诗人呢,他拿起夹克里离开公寓的时候想。

如果露易丝·科克9点钟的时候没有准时到公司,凯文就要忍受她的一番抱怨。她经常迟到,一直相信纽约所有的交通迟早都会瘫痪。但是今天她却早到了15分钟。

凯文告诉她,他在健身的时候在网上看了一下。

“凯文,那你有没有看到《今日秀》上他们对桑·莫兰德的评论?”她急切地问。

看来我们又做回朋友了,他想。她又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了。

“是的,我看了。”他说。

露易丝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语气的生硬。“每个人都看出来了,除非那些照片是伪造的,我愿意用我10年的寿命,打赌那些照片绝不是伪造的,那个可怜的女人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露易丝,你说亚历桑德拉·莫兰德是‘可怜的女人’?她可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室内设计师,那么有魅力的一个人,我们能不能先不做判断,不讨论这个话题?”

他从来不在员工面前以老板自居,但这次,他真生气了,而且也没想掩饰。

儿时他学过钢琴,那是一段痛苦的经历,他根本没有音乐天分,不过现在他还记得一首练习曲子,叫《吟游男子》。

现在,歌词零碎地在他脑海里闪现。“虽然整个世界都背叛了你……至少我们的剑永远捍卫你……你忠诚的竖琴当永远歌颂你!”谁又来歌颂、捍卫桑·莫兰德?凯文想。

这回露易丝清楚局势了,“当然可以,威尔森先生。”她压低嗓子回答道。

“露易丝,别一会儿凯文,一会儿威尔森先生,成吗?我们今天要去参观整座大楼,带上你的笔记本,最近他们工作拖拖拉拉,还有很多人要来了解工作进展。”

露易丝跟着凯文去施工地。10点钟,正当凯文指出13楼三间淋浴室灌浆不平的时候,他的商务手机响了,他不想被电话打断,便将手机交给露易丝去接。

她听着电话,然后说:“对不起,威尔森先生现在没空,但是我会给你捎去口信的。”她挂断电话将手机交给他,“是巴特莱·朗奇,”她说,“他想邀请你今天跟他一起吃午饭,如果不行的话,就一起吃晚饭,要不明晚也行,我该怎么回复他?”

“告诉他不要想了。”朗奇可能志得意满地认为这个项目非他莫属,他想。然后又不情愿地想到,也许的却如此,样板公寓需要装修,拥有这栋大厦的财团已经开始抱怨成不超支和不可避免的施工延期了。他们想将公寓装修好,赶快交给销售部销售。确实,如果桑·莫兰德被捕,她就没时间监管每天的工作进展,而大楼内部工作一完成,必须得马上进行装修。

11点15分,他和露易丝终于回到办公室,有个工人进来见他,“你要我们将原料和其他所有东西堆在哪间公寓,先生?”

“你什么意思,把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凯文问。

那个工人大约60来岁,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他似乎被这个问题搞糊涂了。

“我是说那个装潢师为样板房订购的所有东西,马上就要到了。”

露易丝替凯文回答了,“告诉他们,不管是谁送来的装修材料,都给我拿回去,威尔森先生可没答应过任何一个订单。”凯文连自己也不敢相信他会这样说:“吧送来的东西放到那间最大的公寓里。”他直视着露易丝,“这事由我们来解决,”他说,“如果我们不接受这些东西,就会被卷进桑·莫兰德事件里。这事已经够乱了,再让那些供货商跑去媒体那里报料,我不想以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吸引客户。”

露易丝·科克只是点点头,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被那位小姐迷住了,凯文·威尔森,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