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3页)
“我在帮蕾欧娜的忙,”他说,(口气像是加了一句“要不要来帮忙”似的)“请进。”
麦特回过头去,看见大胡子已经安全地藏在对街的一棵树后面,于是便走进马歇尔家。
“好地方。”
“我们很喜欢。这个,你可能猜到了。是泰瑞。”
“哈啰,泰瑞。”麦特的语气严肃且有些紧张。
“像个大男孩一样说‘哈啰’呀。我们应该怎么称呼这个人呢,啊,邓肯先生?麦特伯伯?”
泰瑞十分好奇地用手指着麦特脸上的疤痕说:
“疤疤。”
麦特大笑。
“叫我疤疤就好了。”
“这倒提醒了我,”马歇尔把泰瑞放在沙发上,“也许在晚餐前来点威士忌加苏打水?【注
【注】:疤痕scatch和苏格兰威士忌Scotch发音接近。】”
“太棒了——只是我要纯威士忌。”
“我的也是。加苏打水只是说着好玩的。我的错。”
马歇尔去厨房。麦特发现自己在泰瑞的一双大眼面前显得孤单无助。他试着做鬼脸,可是泰瑞不感兴趣。然后他注意到角落的一只唐老鸭,便将它抓过来,开始拉着它在地毯上走,并同时尽全力发出模拟的呱呱声。
“不对,”泰瑞坚决地说,“他呱呱,你不呱呱。”
面红耳赤的麦特停止发出噪音。并且听见那只鸭子的确自己发出好听的呱呱声。泰瑞端详了鸭子一会儿,然后从沙发上爬下来,伸手到桌子底下拿了个有小木偶图案的大皮球给麦特。
“秋。”他说。
麦特看着球。
“秋?”
“秋。”泰瑞大声说。
“秋……”麦特若有所思地说,“嗯,嗯。”
泰瑞伸出了小拳头,拍打麦特手中的球并且跺脚。
“秋!”
马歇尔拿着一个装了酒瓶和三个小杯子的托盘回来时,麦特的眼睛发出得救的光芒。
“我恐怕需要一个翻译。”
泰瑞呢,也跑去向他父亲求助。
“拔,”他恳求,“叫疤疤秋。”
“你慢慢就听得懂,”马歇尔边倒威士忌边泰然自若地说,“‘秋’表示‘丢’——丢球的意思。”
麦特终于懂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将小木偶皮球轻轻地丢给泰瑞,泰瑞高兴地喔喔叫。
马歇尔拿了杯威士忌给麦特。
“谢谢。可是为什么有三杯?别告诉我你用这个来给小孩断奶。”
“泰瑞已经断奶了,”马歇尔说,一副轻视单身汉的老爸口吻,“十四个月前就断奶了。你难道不认为我太太也需要提神饮料吗?”
麦特举起了杯子。
“嗯,敬泰瑞和嫂夫人!这就算开场白吧。”
“秋!”
泰瑞边说边把球丢(或秋)回去,正好不偏不倚打翻麦特手中的杯子,洒了一滩上好威士忌在地毯上。
“泰瑞!”厨房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蕾欧娜·马歇尔——她的头发比她儿子的还红——冲进客厅,一把抓起泰瑞,对他摇起一根手指表示申斥。然后把球丢在沙发上,换掉托盘上的杯子。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抹布。擦去地毯上的酒溃,再擦擦手,然后将手伸向麦特。
“晚安,邓肯先生,幸会。”
“谢谢您邀请我来。”
“别谢我。我只是个听命行事的奴隶。不过,”她笑了笑,“泰伦斯好心地在今天早上告诉我您要来。他通常最快在一小时前通知我。”她低头看着她儿子。“该上床睡觉啰,泰瑞。说晚安。”
“疤疤再秋。”泰瑞抗议。
蕾欧娜皱起眉头。
“疤疤?”
“是我,”麦特说,“我脸上的疤。”
“哦。不,亲爱的,疤疤改天会丢更多的球。你现在去睡觉,他也快要去睡了,”蕾欧娜对泰瑞解释,又匆匆加了句,“我希望你乖乖去睡。”
他确实很乖,显然蕾欧娜自己也吓了一跳。
“等我回来马上就开饭,”她把泰瑞带走时说,“问一下邓肯先生要不要洗个澡。”
“你要洗澡吗?”副队长乖乖地说,“或者你认为再来一杯比较好打发时间?”
麦特递出杯子表示答案。
“邓肯……可是,我劝你今天晚上一定要找个时间洗。要是没有人使用她准备好的客用毛巾,蕾欧娜会不高兴的。”
出乎意料的,蕾欧娜很快就回来了。
“一定是因为您的关系,邓肯先生,”她一边脱下围裙一边说,“他真是个天使,您应该去看看他的模样,他抱着他的熊猫在被窝里躺得正舒服呢。您要不要进去瞄一眼呢?”她热心地提议。
“我怕,”麦特赶紧回答。“会吵醒他。”
马歇尔露齿而笑。
“你迟早会习惯的,”他递出第三个杯子,“蕾欧娜?”
“嘿,”麦特说,“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
“邓肯,”马歇尔笑着说,“那句台词到处都听得到,而且当着一个女人的丈夫面前说,真是低级。”
“不,我是说真的。我——”他放下杯子,用困惑的眼光盯着马歇尔夫人,“老天。你是蕾欧娜!”
蕾欧娜静静地点点头,并再喝了一口酒。
“啊哈。你看。亲爱的,我可怕的过去紧追着我。是的,邓肯先生,我是蕾欧娜,那个火焰女郎。”
麦特突然热情地大叫。
“太棒了。我一想到我坐在滑稽歌舞剧场看着蕾欧娜跳火焰之舞就觉得棒透了!红发激情花。他们可不是这么叫你的吗?”
“这个,”马歇尔讽刺地说,“还真体面呐。”
“我以前甚至曾经想过。我想象,要是有一天我能遇到蕾欧娜——”他瞄到马歇尔的眼神便住口,“现在我终于见到蕾欧娜,同时也看到一个不折不扣的家庭主妇。”
蕾欧娜把酒喝完。
“真是想不到吧?那是泰伦斯在正风小组时的事情了。有一天他们突袭舞厅,把我们大家都拖进监狱,只有我获得无期徒刑,同时也得到一个好的生活。”
她轻轻用手拍着马歇尔的手——一个看似平常的动作,麦特却感觉其中流露出无限温暖与爱意。
“不留恋以前的生活吗?”
“天啊,才不呢!而且,我想,泰瑞让我安定下来,他对我的工作没多大帮助。先来吃晚餐吧,再继续谈我的过去,烤羊肉就干掉了。”
“蕾欧娜的烤羊肉。”马歇尔骄傲地说,“味道一级棒。”
说完他就准备领着大家到餐厅去。
“泰伦斯!”这位昔日的歌舞台柱说,“你要穿那样去吃晚餐吗?”
“不,亲爱的。”
刑事组副队长像只小绵羊似的乖乖脱去身上的塑胶围裙。
“我从来,”半小时后麦特坦承,“没尝过这种羊腿。你怎么做的?用你的巧手一挥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