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页)

“套一句适合此情此景的经典说法:‘警方莫测高深’。”

马歇尔喝干他的黑啤酒。

“不好笑。既然我认定你是半官方的华生,至少你也该尊重我一点。”

麦特露齿而笑。

“没问题,遵命。告诉我所有的事情吧,主人,我会全神贯注地聆听。”

“现在没空。等他们的家庭会议一结束。我就有工作要做。这样吧:明天我休假,除非有突发状况。如果这件案子照眼前的步调发展下去,就算我不在,他们也能处理例行工作。所以到我家来吃晚餐吧。你会喜欢我太太的。也会喜欢她的手艺,甚至你还可能会喜欢我家的孩子。然后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研究这件烦死人的案子。”

“我很乐意。”

“很好,这是地址。”

他潦草地抄了一份地址。

班扬从那道推拉式的双向门进来。

“哈里根先生请两位到书房去。”

那场家庭会议显然并不平和。约瑟夫平常那张粉红色的脸正涨得通红。亚瑟垂头丧气地待在角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康嘉静得出奇,看得出来她正在压抑情感。只有艾伦看起来安详正常,除了间或流些鼻水之外。

“晚安,先生们!”约瑟夫摆出餐后最友好的态度(此刻他似乎做得很勉强)迎接他们,“你们请随便坐好吗?很好。我们决定了,副队长,现在就可以和您讨论我弟弟的遗嘱。根据我的执业经验,遗嘱在许多凶杀案中都非常重要;虽然你们将会知道,那种重要性在这里并不成立,我们还是希望您继续例行调查工作。

“我顺便告诉你们,这份遗嘱没什么让人惊讶的内容。沃尔夫从来不隐瞒他的遗嘱处理权——”

“哦,是吗?”亚瑟说话带剌。

“原则上,是的。当然,有一些细节……”

“我明白,”马歇尔说。“请继续。”

“当然,其中首先提到留给佣人的物品,以及捐赠给慈善机构和伯大尼玛莎修道院等宗教团体的东西。您希望我把详细的名单念出来吗?”

“不必。”

“您真是个直爽又有效率的人,副队长,”约瑟夫一脸欣喜,“其余的财产受赠者当然是身亡人的孩子——也就是说,在这儿的玛莉和亚瑟。”

马歇尔皱起眉头。

“就这些?”

“是的。假如您认为我和我妹妹什么也没拿到。似乎有点奇怪,那我就告诉您吧,我们多年前就均分家产了。现在他的财产没必要分给我们。”

“遗产有多少?”

“目前无法说出正确的数目。但是,我确信,每一笔至少有六位数。”

副队长吹了一声口哨。

“和一个警察的薪水比起来,这听起来是个大数目。要怎么分配?”

亚瑟发出一记意义不明却显然不友善的怪声音。

约瑟夫不理他。

“遗产将分成两笔金额相同的信托基金。其中一笔保留到我侄女满二十一岁或者结婚的那一天。她必须满十八岁而且获得监护人的同意才能结婚。当然,她满二十一岁之后,便可以为自己的婚姻做主。”

“监护人是谁?”

“我本人和T·F·蓝道——那个经纪人,您知道,我的一个客户,也是哈里根家的世交。”

“另一半呢?”

“另一笔也由相同的监护人替我侄子保管到他满二十五岁。届时,假如其中一位监护人同意,他就可以领走全部的资金。可是,如果两位监护人都认为不宜将所有的资金交给他,那他只能领一半,剩下的钱仍当作信托基金。这项考核从此刻开始生效,必要时,每五年审核一次,由监护人决定他领半数或全额,一直到他四十岁。之后资金便可全数归他处理。”

“这不公平,”亚瑟大吼,“这样对待亲生儿子实在是太差劲了!”

“亚瑟!”艾伦姑姑出言责备。

“嗯,真差劲。假如他对我根本没信心,为什么不干脆别让我继承遗产,或给我一毛钱或别的东西打发我?为什么要让我在约瑟夫伯伯身边摇头摆尾,拍他马屁,才能拿到全部的钱?而且为什么要让我等上四年之久才能动到一毛钱?他没想到我也要开创自己的人生吗?”

“也许,”康嘉说。“那正是他再三考虑的事。”

“你光会说。你一满十八岁就可以嫁给葛瑞格·蓝道,然后拿到你所有的遗产,而我却得求你分我一点小钱。”

“恐怕,”马歇尔冷淡地说,“我无法浪费太多的同情心在一个痴想六位数信托基金的年轻人身上。也许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不同——那些是遗嘱上所有的条文吗,哈里根先生?”

“是的……”

马歇尔注意到他欲言又止。

“还有别的吗?”

“有一个……就是,我听说邓肯先生提到一个指名他为遗著保管人的遗嘱附录。”

“没错,”麦特说,“哈里根先生上个周末晚上写好的。”

“您亲眼看过了吗?”

“没有,但他对我提过。”

“嗯。他没将那份附录放进遗嘱一块儿交给我,可是。当然……副队长。也许您在那堆文件里曾经看过吧?”

“没有。你有看到吗,邓肯?”

麦特摇头。

“这里面没有私人文件——只有工作笔记。”

“那么我就不明白该怎样处理这项传闻中的委托。遗嘱中并没有条文指定某个特定的遗著保管人;我身为遗产管理人。自然也会负起责任。不过,小伙子,假如你能在这项困难的工作上给予我任何的协助,我一定很高兴,因为你铁定知道得比我多。也许我们可以从遗产中拨一份薪水给你。”

“奇怪了,”马歇尔大声地质疑道,“房里似乎没短少什么东西,除了几张笔记可能被拿走之外。而且假如那份附录是在邓肯离开令弟书房之后、警方搜查之前消失的话。那么拿走的人一定是——”

“进来,”艾伦闻声应门。

麦特首次见到班扬神色匆匆。

“有一个非常奇怪的人要见您。先生,“他通知约瑟夫,“他也指名要见您,警官。”

“我们现在不想见客,”约瑟夫说,“对方是谁?”

“他说,”班扬吞吞吐吐地说。“他叫哈斯佛。”

黄衣人以一种不怎么做作的姿态安静地走进来。他的肌肉经过良好的训练;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非常优雅,只表现出些微的刻意。他在门口停下来,轮流向在场每位人士鞠躬:

先是艾伦,再来是她的侄女。然后是约瑟夫、亚瑟,最后才是麦特和马歇尔副队长。他鞠躬的姿势很简单,但还蛮像那么回事。

“您能不能好心点。”约瑟夫发飙,“停止这些奇奇怪怪的动作,先生。告诉我们您为什么又来纠缠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