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4 恐怖的丹科大夫(第3/6页)

我默默地看着他,他躺在那里,打针的时候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这药物带来的缓解只是暂时的,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一切都已回天乏术。他还知道自己并不害怕,知道自己会坦然面对,就如同他正确地对待人生中的其他一切一样。我也知道一点:哈里理解我。除了他,谁也没有理解过我,将来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只有哈里。

如果说我想成为一个人的话,那就是变得更像他。

我早晚会找到办法让多克斯认输。

我等待着。

终于,几天后,一个星期六上午,我的电话响了。

“他妈的。”德博拉居然没有任何开场白,而听到她重新变成我所熟悉的那个脾气暴躁的德博拉,我几乎如释重负。

“谢谢,你呢?”我说。

“凯尔快把我逼疯了,”她说,“他说我们现在只能等待,却又不告诉我等待什么。他会突然失踪十到十二个小时,还不告诉我他去了哪里。然后我们只是继续等待。我他妈的真是等得不耐烦了。”

“耐心是一种美德。”我说。

“我已经厌倦了这些美德。”她说,“每次当我问如何能找到这家伙时,他总是挂着一副居高临下的笑容,我快烦透了。”

“我说,德博拉,除了向你表达同情外,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我说,“我很抱歉。”

“你能做的远不只虚情假意地表达一下同情,老哥。”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主要是为了她。叹惜声在电话里传达得非常好。“德博拉,这就是享有神枪手名声所带来的麻烦,”我说,“大家都认为我每次都能在三十步开外一枪射中野兔的眼睛。”

“我仍然相信。”她说。

“你的信心让我备受感动,可我对目前这个案子真的毫无头绪,我没有任何感觉。”

“德克斯特,我必须找到这家伙,而且我要给凯尔一点儿颜色看看。”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上帝啊,德克斯特,你真是不懂女人的心思,是吗?我当然喜欢他,所以我才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我说。

她停了一下,然后随口说道:“凯尔说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是关于多克斯的。”

我感到体内那长着獠牙的朋友稍稍伸了个懒腰,发出了满意的呼呼声:“德博拉,你突然变得喜欢拐弯抹角了。你只需问我一声就行了。”

“我刚才问了你,你却给我那通帮不了忙之类的废话。”她说,“怎么样?你掌握了什么情况?”

“目前还没有。”我说。

“妈的。”德博拉说。

“不过我可能会有一点儿收获。”

“要多久?”

我承认,凯尔对我的态度让我耿耿于怀。他当时怎么说的?我会“麻烦缠身,会被清除掉”?说正经的,这句台词是谁写的?还有,德博拉居然突然借用我的看家本领,对我说话拐弯抹角起来,这更是无法让我平静下来。我真不应该说出来,但话已经脱口而出:“午饭时怎么样?一点钟前我一定会想出个办法来。就在鲸须饭店吧,反正凯尔会埋单的。”

“那得到时候再看,”她说,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关于多克斯的情况?很不错。”她挂了电话。

好了,好了,我安慰着自己。我突然不再介意星期六加点儿班。毕竟唯一的选择是去丽塔家,看着多克斯警官身上长出青苔。可如果我为德博拉发现一点儿线索,我或许能找到梦寐以求的那个缺口。

可是从哪儿着手呢?几乎没有什么可以让我下手,因为凯尔在我们刚开始寻找指纹的时候就将我们全部赶出了犯罪现场。我以前曾经多次帮助我的同事们查找出那些只知道杀人的变态恶魔,还得到过他们的几句称赞。可那是因为我了解那些恶魔,因为我自己就是个变态的恶魔。我这一次根本无法得到黑夜行者的任何暗示,他已经被哄着翻来覆去地睡着了,可怜的家伙。我得实打实地依靠我与生俱来的智慧,然而这智慧此刻正变得异常安静。

也许给大脑加点儿油,它会运转得快一点儿。我走进厨房,找到一根香蕉。味道不错,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香蕉并没能将我的脑力火箭发射成功。

我将香蕉皮扔进垃圾桶,看了一眼钟。亲爱的,已经过去了五分钟。太棒了。你终于明白什么也想不出来了。真是太棒了,德克斯特。

确实无从入手。事实上,我手头掌握的情况只有那个受害者和那座房子。既然我可以肯定即使将舌头重新安在那个受害者的嘴里,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座房子了。当然,那座房子有可能属于受害者,可里面的家具摆设给人一种临时住处的感觉,所以我认定那座房子不是受害者的。

就这样丢下一个完整的家一走了之,真是奇怪。可他确实这样做了,而且并没有人监视他,迫使他仓促逃离——这表明他这样做是故意的,而且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这意味着他另外还有地方可去,而且估计还在迈阿密附近,因为凯尔被派到这里来查找他。

你再怎么竭力掩饰,还是会在房地产交易中留下一个个大脚印。我坐到电脑前不到一刻钟就有了发现——虽然不是一个完整的脚印,但也足以勾勒出几只脚趾的形状。

西北四大街上那座房子登记的房主是拉蒙·庞蒂亚。这座房子已经付了款,短期内不用交税,对于一个像我们这位新朋友这样极其看重隐私的人而言,这种安排堪称完美。房子是用从危地马拉电汇来的一笔现金购买的。这似乎有点儿古怪。我们的线索从萨尔瓦多开始,穿过华盛顿某个神秘政府机构这摊浑水,现在为什么要向左拐进危地马拉?不过,上网稍微一查,我就发现危地马拉已经成了洗钱的天堂。显然瑞士和开曼群岛已经过时,如果有人想在讲西班牙语的世界里洗钱,危地马拉是最流行的地方。

这带出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这位喜欢肢解的大夫究竟有多少钱?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但这个问题眼下没有任何答案。我只能猜测,舍弃掉第一座房子后,他应该还有钱再买一座房子,价格相仿。

那么好吧。我重新回到戴德县房地产数据库中,查找最近以相同方式购买的其他房产,而且资金来自同一家银行。总共有七笔,其中四笔的金额均超过了一百万美元,对于随时想舍弃的房产来说,我觉得这个价位高了一点儿。买这些房子的人十有八九是在逃的毒枭和“财富500强”的首席执行官。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三处房产了。其中一处位于迈阿密城里的黑人自由城,但我进一步搜索后发现那其实是一栋公寓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