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死神的猜字游戏 Chapter 13 多克斯的档案(第6/7页)

可是萨尔瓦多——虽然我对历史并不太着迷,但我仍然记得那简直像一部恐怖大片。当时布里克尔大街经常有抗议游行,我不记得其中的原因,但我可以查找出来。我重新打开电脑,上网查找,哦,天,我的确查找到了。多克斯在萨尔瓦多的时候,那里真是热闹非凡:严刑拷打、强奸、谋杀、辱骂。居然没有人想到请我去。

我查到了大量信息,都是各种人权组织贴在网上的。对于那里发生的事,这些组织发表的意见非常严肃,几乎到了尖锐的地步,可依我看他们的抗议没有任何结果。毕竟只是人权问题。这肯定让他们感到非常沮丧,连善待动物组织抗议的结果都比他们强得多。这些可怜虫进行了调查,将他们的调查结果公布了出来,详细描述了强奸、电刑、电击棒的使用过程,并且附上了照片、图表以及那些以折磨百姓为乐的恶魔的姓名。那些恶魔仍然隐居在法国南部,而世界其他地方的餐馆却仅仅因为鸡受到了虐待遭遇抵制。

我所查到的那些萨尔瓦多人的名字和历史详情对我没有多大意义,所涉及的那些组织也意义不大。整个事件显然发展成了一种奇特的混战,其中没有一个好人,只有几群坏家伙,夹在中间的是那些农民。美国暗中支持其中一方,尽管这一方同样巴不得将任何可疑的穷人捣成肉酱。引起我注意的正是萨尔瓦多的这一派。后来发生的某件事彻底改变了局面,形势变得对这一派非常有利。导致这一局面的是一种可怕的威胁,虽然没有具体说明,却让人谈虎色变,甚至让他们怀念屠宰牲畜时所用的电击棒。

不管那是什么,它恰好发生在多克斯中士在那里执行特别任务期间。

我仰靠在我那不太牢靠的摇椅后背上。嗯,这种巧合真是太有意思了。多克斯、没有公开的酷刑、美国的秘密介入——这一切几乎发生在同一时间。当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三者之间相互有联系,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怀疑它们之间一定就有联系。同样,我坚信这三者肯定是一丘之貉,因为二十多年后,它们全都来到了迈阿密,准备搞一次聚会:多克斯、丘特斯基,以及弄出桌上那玩意儿的天知道什么人。钥匙和锁似乎终于对上了。

我已经发现了其中的联系,要是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运用它——

等着瞧吧,艾伯特。

当然,掌握可用情报是一回事,知道它的含义以及知道如何运用它又是一回事。其实我只知道多克斯在萨尔瓦多时,那里恰好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他可能没有亲自参与,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得到了政府的许可,当然是暗中——这不免让人琢磨大家都是怎么知道的。

另外一方面,仍然有人不愿意将这件事公之于众,这个人目前派来的代表就是丘特斯基,而陪同丘特斯基的正是我那亲爱的妹妹德博拉。只要能得到她的帮助,我或许能从丘特斯基那里了解到一些详情。下一步行动完全可以到时候再定,但我至少可以开始行动了。

这听上去很简单,而且也的确很简单。我立刻给德博拉打电话,但听到的只是留言电话。我又拨通了她的手机,结果仍然一样。整整一天,我得到的都是德博拉“不在办公室,请留言”。我晚上又给她家打了电话,结果相同。我挂上电话,向窗外望去,多克斯警官的车仍然停在街对面的老地方。

支离破碎的云朵后露出了半个月亮,在低声呼唤着我,但它是在白费口舌。无论我多么想悄悄溜出去,与雷克尔来一次亲密接触,我都无法做到;只要那辆该死的褐紫色福特金牛像打了折扣的良知一样停在那里,我就无法做到。

我在家中四处乱转了一圈,又给德博拉打了两次电话,但两次她都不在家。我将目光重新转向窗外,月亮已经稍稍换了个位置,但多克斯动也没动。

那么好吧,还是回到第二套方案上来吧。

半小时后,我坐在了丽塔家的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罐啤酒。多克斯尾随而来,我估计他就等在街对面的车上。我希望他像我一样欣赏这夜景,不用开口说太多的话。难道做人就是这样?难道人们真的这样凄惨、这样没有头脑,天天期盼的就是这个——摆脱掉了为薪水所奴役的单调枯燥的工作后,将星期五晚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手握一罐啤酒、坐在电视机前?这真是乏味到了令人颓废的地步,而令我惊恐的是,我发现自己正开始习惯这种生活。

该死的多克斯。你正逼我变成一个正常人。

“嘿,先生。”丽塔一屁股坐到我身旁,顺势盘起双腿,“怎么不说话?”

“大概是最近工作太累,”我说,“享受生活太少。”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肯定是因为放走了那家伙,是吗?就是那个杀了孩子的家伙?”

“部分原因吧,”我说,“我不喜欢做事半途而废。”

丽塔点点头,仿佛真的听懂了我的话:“这真是……我是说,我看得出来你为此心神不定。也许你应该……我不知道,你通常怎么消遣?”

这句话倒是勾起了我的种种回忆,我真想把自己的消遣方式告诉她,但觉得还是不告诉她为妙。于是,我说:“我喜欢驾船出海,钓鱼。”

我身后传来了一个细小的声音:“我也喜欢。”多亏了我那严格训练过的钢铁意志,我才没有惊讶得跳起来,一头撞到天花板上的电扇上。我转过头,科迪那双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你也喜欢?”我说,“你喜欢钓鱼?”

他点点头。

“那好,”我说,“我看就这么定了。明天早晨怎么样?”

“哦,”丽塔说,“他不是……你不必这样,德克斯特。”

科迪望着我。他自然什么也没有说,但他也不必说什么。他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丽塔,”我说,“男孩不能总跟女孩在一起。我和科迪明天早晨去钓鱼,一大早就出发。”

“为什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但钓鱼需要早点儿出发,所以我们一早就动身。”科迪点了点头,望着他的母亲,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说真的,德克斯特,”丽塔说,“你不必这样。”

我当然知道我不必这样,可我为什么不呢?反正不会让我的身体遭罪。再说,出去散几个小时的心也是件好事。尤其是远离多克斯。不管怎么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孩子对我确实很重要。我当然不会一看到自行车上的辅助轮就立刻眼睛湿润,但总的来说我觉得孩子比他们的父母有意思得多。

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升起,我和科迪就驾驶着我那十七英尺长的“捕鲸号”慢慢地驶出了我家附近的小运河。科迪穿了一件蓝黄相间的救生背心,一动不动地坐在冰桶上。他微微缩着身子,脑袋几乎完全埋在救生背心里,那样子很像一只色彩鲜艳的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