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莫洛克的信徒 Chapter 6 与斯塔扎克交锋(第4/7页)

威尔金不理我:“如果你能告诉我哈尔彭的论文怎么会和塔米·康纳的论文雷同,我将很乐于帮助你们。除此之外,我无能为力。”

德博拉看看我,不知是寻求援助还是懒得再看威尔金,我只能竭尽全力地耸耸肩,然后她又转向威尔金。“塔米·康纳死了。”她说。

“哦,天哪,”威尔金说,“怎么会这样?”

“和阿里尔·戈德曼的死法相同。”德博拉说。

“她们两个你都认识。”我帮腔道。

“我猜认识她们两个的人得有十几个吧,包括杰里·哈尔彭。”他说。

“哈尔彭教授杀了塔米·康纳吗,威尔金教授?”德博拉问道,“他从监狱里头?”

他耸耸肩:“我只是说他也认识她们。”

“他也和她有染吗?”我问道。

威尔金笑嘻嘻地说:“也许没有,至少和塔米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教授?”德博拉问道。

威尔金又耸耸肩:“就是传言,你知道。学生们的议论,她们说哈尔彭是同性恋。”

“你少了个对手,”我说,“比如在和塔米·康纳的事情上。”

威尔金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要是大学二年级学生的话肯定会被吓坏了。“你最好想明白了,到底想说我杀了我的学生,还是说我和她们睡觉了。”他说道。

“怎么就不能两件事都干呢?”

“你念过大学吗?”他问。

“哦,当然了。”我说。

“那你应该知道,有些女生喜欢向她们的教授献殷勤。塔米超过十八岁,我未婚。”

“可是和学生有性行为难道不是有违师德吗?”我说。

“曾经的学生,”他干脆地说,“我上学期在她的课结束后跟她约会过。没有法律限制不可以和曾经的学生约会,尤其是在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情况下。”

“手疾眼快。”我说。

“你搞砸了哈尔彭的论文吗?”德博拉说。

威尔金望向德博拉,再次微笑起来。看着另外一个人变换情绪和我一样迅速,这真是件好玩的事儿。“探长,你发现这个规律了吗?”他说,“听着,杰里·哈尔彭是个很好的家伙,可是……好像精神不大稳定。尤其最近,他压力挺大,他觉得我在阴谋陷害他。”他耸耸肩,“我不大擅长这个,”他微微笑着,“至少,在阴谋陷害上。”

“所以你认为是哈尔彭杀了塔米·康纳和其他人?”德博拉说。

“我可没说,”他答道,“可是,我说,是他的神经不正常,不是我。”他朝大门走了一步,又冲德博拉扬起了眉毛,“好了,如果你们没别的事儿了,我得走了。”

德博拉递给他一张名片。“谢谢,打扰了,教授,”她说,“如果你想起来什么有用的信息,请给我打电话。”

“我肯定会的。”他说着,冲德博拉使劲儿龇牙乐了一下,还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德博拉使劲儿控制着才没躲开。“我真不忍心让你出去挨雨淋,不过……”德博拉朝大门走去,我觉得她非常乐意逃脱他的手臂。我跟在后面。威尔金赶着我们出了房门,又一路出了大门。他钻进车子,从车道上退出去,开走了。德博拉站在雨里目送他驶远,我肯定她在试图发功让威尔金吓得跳出车就地坦白一切,可是考虑到天公不作美,我躲进车里等德博拉。

直到蓝色雷克萨斯消失在视野之中,德博拉才进了车坐在我身边。“这家伙真让我起鸡皮疙瘩,”她说,“你觉得呢?”

“我肯定你的感觉是对的。”我说。

“他不在乎承认和塔米·康纳有关系,”她说,“可干吗撒谎说她是上学期在他班上?”

“本能的自我保护?”我说,“因为他想得到教职?”

她用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然后毅然决然地俯身向前,发动了引擎。“我会盯着他的。”她说。

我终于又回到办公室时,发现一份分析报告摆在我面前,过去几个小时有这么多事发生,我得辛勤工作了。

我拿起报告开始读。那上面说有人开了一辆属于达赖厄斯·斯塔扎克先生的车,并把它开进了运河,然后从现场逃离。斯塔扎克先生目前下落不明,无法被传讯。我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这是关于我今早遭遇的那件事的报告,又想了好几分钟才决定该做什么。

只知道车的主人帮不上什么忙,几乎一点儿用都没有,因为很可能车是偷来的。但如果这样想了就什么都不查,比查了却徒劳无功还要差劲儿,所以我开始在电脑上查询。

首先,我按惯例查车牌登记信息,找到了一个位于老刀匠路的昂贵住宅区的住址。下一步,查案底,看有没有交通违章,是否在逃,是否未付儿童抚养金。一无所获。斯塔扎克先生显然是个模范公民,奉公守法。

好吧,再从姓名查起,“达赖厄斯·斯塔扎克”。达赖厄斯不是个常见的名字,至少不是美国常用名。我查了移民局记录。让人惊讶的是,我一下击中了目标。

首先,是斯塔扎克博士,而不是普通的斯塔扎克先生。他拥有宗教哲学专业的博士学位,从海德堡大学毕业。直到几年前,都在克拉科夫大学拥有终身教职。再深挖一点儿,查到他因为某种不良行为被开除。波兰语实在不是我的强项,尽管我懂得在点餐的时候要基尔巴萨香肠29。不过除非翻译完全错了,斯塔扎克博士是因为参与非法团伙而被开除的。

档案上没有记载为什么一个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罪名而丢掉饭碗的欧洲学者会开车跟踪我并一头扎进运河。这省略可实在不应该。尽管如此,我还是从移民局档案上打印了斯塔扎克的照片。我眯起眼看着,想象着那张脸被大墨镜遮住,是不是像我从亚洲龙后视镜里看见的那样。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猫王。据我所知,猫王也几乎有和斯塔扎克同样充分的理由跟踪我。

我继续深挖。对一个没有官方许可的书呆子法医来说,进入国际刑警组织的系统并不那么容易,尽管他聪明可爱。不过施展了几分钟我的网络技巧之后,就进入了核心档案,事情变得更有意思了。

达赖厄斯·斯塔扎克博士被美国以外的四个国家列进了黑名单,这大概就是他身在美国的原因。尽管没有证据表明他做了什么,他还是被怀疑在运送波黑战争孤儿的过程中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档案中简略提及,儿童们的下落不明。警察官方文件中的这种用语就等于在说,他有可能杀了这些儿童。

读到这里,我应该满心欢喜、幸灾乐祸、跃跃欲试——可是什么反应也没有,一丁点儿最微弱的火花都没有迸发。反而,我隐隐感到一丝人类的愤怒,就跟今早被斯塔扎克跟踪时的那种感觉一样。这种感觉的强烈程度不够取代来自我曾经那么熟悉的黑夜行者的那种阴郁野蛮的暗涌,不过聊胜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