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尸长老(第2/10页)

李利民定睛一看——这不是大嫂王淑娟吗?印象中大嫂是个极漂亮、极爱干净之人,为什么现在会变得如此邋遢,又疯疯癫癫呢?

“大哥,嫂子她……”

李利国的瞳孔紧缩,显得更加忧郁:“这就是报应吧。你嫂子她……自从祖屋被拆了之后就变成这副样子,混混沌沌,不懂人事了。”

尸血荼毒

“大哥,我想去看看爹。”吃完晚饭,李利民对老大说,“我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分家产。我回国后,一直在忙着找工作,也没有回来看看爹。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李利国看着四弟,总算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说:“爹的身体一直不好,这两年更是衰弱得厉害,话也说不利索了。大夫说,只能静养,不能太打扰他。一会儿我陪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吧。”

“大表舅,我也想看看五舅公,”朱先生在一旁说道,“我都十几年没见他了。”

“好吧,你们都来。”李利国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涂小姐身上。

“小兔子”觉得李利国的意思大概是让她也去,于是跟在朱先生的后面,走进了五舅公李福宽所住的里屋。屋子里光线昏暗,有一股简易房屋的劣质涂料味,大概是长期不通风造成的。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小床,笼着蚊帐,隐约见到一个又瘦又干的人躺在里面。

“爹,我回来了。”李利民轻声唤道。

李利国走过去,将身子探进蚊帐,叫道:“爹,老四回来了,您跟他说说话。”

“老四……”老人发出艰难的声音,“爹高兴。”

“老四,你想说什么,我帮你跟爹说。”老大说道,“爹耳朵不好使了,现在只有我凑在他耳边,他才能大概听见些。”

李利民脸上流露出伤心来,声音也有些哽咽:“爹,我不孝,一去美国就是四年,回来也没能马上来看您。”

老大转述之后,只听老人说:“孩子,没关系,你好就好。”

就这样,朱先生在李利国的帮助下也和五舅公寒暄了几句。没多久,只听见李福宽老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好了,你们忙吧!都出去吧!”

于是,他们从里屋退了出来。为了让父亲睡得踏实些,老大轻轻关上了门。四人又回到前厅,围在一起坐着说话。

“大表舅,舅公是什么病啊?”朱先生问道。

“就是年纪大了,”李利国说,“身体机能衰退。”

“请大夫看过吗?平时都吃些什么药?”

“大夫就给开了点儿中药,平时喝着,不见好也不见坏。”李利国看着外甥,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舅公一直都卧床吗?”朱先生问,“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李利国想了想,说:“快两年了吧。他自己不愿意下地,走不动了。”

“大哥,这几年辛苦你了。”李利民说道,“你和大嫂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着爹,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唉,要我说,祖屋拆迁的钱都应该归你们。”

“快别说这种话,你二哥和三哥该不爱听了。”李利国打断道。

这时,外面喧闹起来,只听得老三李利东嚷道:“你是什么人?干吗跑到我们家里来?”

只见一名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全身裹着黑色袍子,头上罩着黑纱,浑身散发出戾气。老二和老三跟在后面,一直试图阻止这个女人。“喂,你是什么人啊?站住!”

那女子全然不顾他们的阻挠,径自向里屋冲去,大叫:“牛头支铁索,马面扛钢叉,速打饿鬼胆,火烧邪魔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老大见到这名女子时,脸色大惊,又听到她口中念叨的话语,吓得跪倒在地:“瓮婆大人,瓮婆大人,是不是我爹出什么事了?”

那瓮婆来到老人李福宽的屋门前站定,突然狂乱地舞动起身子来,大叫着:“无知小辈,冲撞先祖,招揽恶鬼,噬食皮肉……呀呀呀,穷寇必追,恶鬼必诛,看我太上老君十字破魂锥……”

说话间,瓮婆的手上出现了一柄食指般粗细的铁锥,锥头锋利、寒光凛凛。只见她拿起锥子就往门旁的墙壁上凿去,霎时间,原本暗黄色的墙上渗出了鲜红的液体,仿佛那锥子扎破了什么肉身似的……

“啊!血……”涂小姐忍不住惊叫起来,“这墙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该不是……”

瓮婆转过脸来,看着呆立在周围的人们,从黑纱面罩里发出一声冷笑,对老大下命令道:“快去取铁榔头来!”

之后,瓮婆拿着榔头开始使劲儿地把铁锥往墙壁里凿。“叮——叮——”一声声尖厉的金属声在每个人耳边回荡,就像一下下敲打在人们的心坎上。这动静也招来了住在隔壁的疯大嫂,已经睡下的孙芳母子,还有周围的一些邻居们。

大嫂王淑娟痴痴地傻笑着,口中叫嚷着疯话:“钉小鬼儿了,钉小鬼儿了!快看,那是小鬼儿的血呀……”

果然随着铁锥不断地往里敲打,墙壁上渗出更多的血来。一滴滴鲜血从墙壁上肆意流淌下来,断裂、融合、延伸……看起来恐怖极了。

涂小姐紧紧拽着朱先生的衣袖,小声问:“那个墙壁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为什么会渗出血来……”

没等朱先生搭腔,老大李利国瞪了她一眼,说:“你没听说过老宅的附身鬼吗?每一栋屋子都住着几个怨气十足的鬼魂,它们附着在墙壁、地板、灶台甚至家具上,靠吸收人的阳气为生,同时也是老宅的守护灵。”

听了这番话,涂小姐的脸缩得更紧了,两个眉头紧挨在一起,几乎要哭出来:“太恐怖了,那墙壁里面的东西……那些血……它们是被杀死了吗?”

老大摇了摇头,喃喃说:“不知道,那大概就是传说中附身鬼的尸血吧?也不知道爹会不会出事。”

围在门口的人都屏气凝神地等待。终于,在瓮婆坚持不懈的敲击下,墙壁被凿出了一个小洞,一丝光亮从里面透出来。涂小姐觉得那光亮忽明忽暗的,好不吓人,脊背上仿佛有一阵阵阴风吹过。

“不好!”瓮婆突然叫道,“逃走了一只!”

断裂的坟墓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瓮婆已经疾步向屋外走去,边走还边叫:“冤魂恶鬼,莫潜莫逃。有怨报怨,勿伤人命!”

这时,还是朱先生反应快,急切地对李利国说:“大表舅,快开门,看看舅公有没有出事!”

“是啊,是啊,快看看爹。这神婆子又是乱叫又是凿墙的,”李利民也说,“可别把爹给吓坏了。”

李利国还没有从纷乱的头绪中缓过神来,手忙脚乱地从衣兜里找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了里屋的门,“爹,爹,您没事吧?”李利国一个箭步冲到了父亲的床前。突然,他厉声尖叫起来,把父亲床上的被子褥子全都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