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旌鼓如荼(第5/5页)

府尹赶紧行礼:“下官深夜搅扰,王爷恕罪!”

“起来起来,用不着客套!”肃亲王将府尹扶住,笑道,“志雨兄向来不肯摧眉折腰。今晚怎么转了性,交结起本王这个‘权贵’了?”

“王爷取笑了!”肃亲王好挪揄,府尹习以为常,“无事不登三宝殿。下官有紧急要事,请王爷裁夺!”

听说有要事,肃亲王便不再戏谑,忙拉了府尹,入室相商。

二人分宾主落了座,肃亲王道:“究竟何事?使得志雨兄如此慌急?”

“回王爷,”府尹道,“下官正经查一案……可查来查去,却牵连到了提督衙门!”

“什么?”肃亲王一怔,“还查到了本王头上?”

府尹点点头,道出那天理教如何煽众谋乱、官军如何持牌出城。

听罢经过,肃亲王气得一拍桌子:“真他娘反了教了!志雨兄你放心,若真是治下作乱,本王定当严惩不殆!”

府尹道:“有王爷这番话,下官倍感宽慰。”

肃亲王又道:“那个假意被掳去的……叫什么来着?”

府尹回道:“他姓冯,单名一个慎。”

“冯慎……冯慎……”肃亲王将名字念了几遍,生了惜才之心,“这人有勇有谋,端的是块材料!不行!这事得早点办,万一迟了,那冯慎必受歹人之害!志雨兄,咱们先去营中查点!”

肃亲王说罢,便换装备轿,急匆匆拉了府尹赶往步军统领衙门。

一到衙门,肃亲王就高声喊道:“传本王将令!营级以上将官,火速来衙听命!”

亲兵不敢怠慢,赶紧四下传令。不多一会儿,各营的参将、游击、都司、守备,便匆忙赶至。

望着厅外大小将校,肃亲王命亲兵查点人头。

亲兵照名册点了一遍,回道:“启禀王爷!除协镇乌勒登外,其余全部到齐!”

“乌勒登?”肃亲王面上一沉,“他死到哪里去了?”

话音刚落,外头便闯进一员副将:“末将在此!末将在此!”

见人都到齐,肃亲王长舒了口气,转朝府尹乐道:“怎么样志雨兄?这旗汉将官全到了,这下可赖不到本王头上了吧?”

府尹稍加思索,道:“劳王爷发令,请诸位将军出示腰牌。”

“好,”肃亲王朝众将道,“都把牌子亮出来!”

众军官听罢,忙摸出腰牌,持在手中。

肃亲王邀了府尹,依次验看。先前那些将校,皆无异状。唯独迟来那名副将,手上却空空如也。

肃亲王虎起脸:“乌勒登,腰牌呢?”

那副将又在身上摸了摸,沮丧道:“不……不见了……”

肃亲王提鼻子一闻,发觉那副将满身酒气,恨的抬腿就是一脚:“灌了多少猫尿?!失了军符令信,该当何罪?”

那副将慌的以头抢地:“末将该死!末将该死!”

府尹若有所思:“王爷,恐怕是歹人趁着乌将军酒醉,将腰牌盗去,乔装成官兵模样……”

“想来应是这样。幸不是本王麾下通了匪……”肃亲王踢了踢身下副将,“起来吧!”

那副将得赦,慌忙爬将起来:“多谢王爷宽宥……”

“你倒会替自个儿开脱!”肃亲王笑骂道,“这次先记下。以后再敢贪杯误事,绝不轻饶!这样吧,本王准你戴罪立功,将那伙歹人连根除了。若是剿匪不力,便判你个二罪并罚!”

府尹接言道:“已有几名前导先行,乌将军可循着他们所留暗记一路跟至匪巢。”

“对了!”肃亲王又道,“其中一个叫冯慎的,务必保全他性命!”

“是!”那副将尊令道, “末将定不辱命!”

副将经这一吓,酒全化作冷汗出了。这会儿,他持肃王的将印兵符,赶往军营提调了两哨马步兵。

朔气传金柝,夜营击刁斗。论起行兵征战,那副将倒是不含糊。一盏茶的光景,兵士们便披挂一新。恐突袭不便,副将又命军健包了马蹄。

收拾停当,副将一声令下。两哨人马,浩浩荡荡开出南城。一路上,人含枚,马嚼环,沿着暗记,衔尾疾奔。

(注:光绪三十一年的九门提督,是由那桐兼领。而肃王善耆,则是光绪二十八年上任,为那桐前任提督。由于情节需要,特做此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