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第2/3页)

周三郎还要说什么,婉玉却狠狠瞪了他一眼,进屋给他收拾东西,让他还住自己那破房子。

外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就散开了。

周三郎也顾不上打量他这房子,而是问,“你去县衙,有你弟弟消息了吗?”

婉玉摇头,将捕头原话告诉了他。

周三郎再次沉默。

婉玉跟周三郎道,“爹,要不然你跟我一块去边城吧。下半辈子,我会好好照顾您的。”

周三郎不肯,他要等着他的宗宝回来。

婉玉无可奈何,只能将省下来的俸禄大半都给了周三郎,独自回了边城。

到了边城后,婉玉往京城捎了一封信。

信中写明自己在边城逮到一伙被卖到敌军的奴隶,其中一人正是她父亲。

江舒涵看到信,久久未说话。原来周三郎被骂到大荣,怪不得他前世没回来呢。

她没有告诉另外三个女儿这件事。路途遥远,让她们回家看望亲爹,路上要是出了事,可不得了。就这么着吧。左右这几个孩子对亲爹的印象也不深。

没过多久,婉玉正在边城郊外练兵。

谢子忠派个士兵给她送东西,一个包裹和一封信,包袱是从京城来的,那封信是从兴元府来的。

婉玉示意副手继续练兵,她拿着布巾擦汗,到旁边空地打开包裹。

从京城到这边城有两三千里地。江舒涵给她寄来了自己制的咸菜,还有秘制调料包,里衣和伤药等等。

里面还有一封信,她母亲写的,讲了下家里的事,重点写婉怡已经定了人家,对方也是勋贵出身,家中排行最小,不爱科举,只爱吟诗作画。与婉怡也能说到一块去。

婉怡极喜爱诗词,为此母亲为她搜罗不少名家画作,她每次出门除了去鲜香阁就是去书画铺。

她与未婚夫也是在书画铺认识的,两人探讨书画,结为知己。

皇后举办宴会,让这些公子哥和小姐们作诗,女方这边以婉怡作的最好,男方自然是他。

两家长辈见两个孩子投缘,由皇后撮合定了亲。

至于最小的妹妹婉月已经十二岁了,正是好学的年纪,听说她非常喜爱算学,已经能跟她娘一块理账,而且无一错处,倒是比她们四个姐姐都有出息。小小年纪就学会赚钱了。

随身信里,还附着一张一百两银票。

婉玉笑了,她娘这是生怕她在边城受委屈呢。

可她娘不知道,她其实不爱走动,边城这边再好看的衣服,经过风沙吹也不成样子。再说了她是来当兵的,还是穿劲装比较方便。

打开另一封信,婉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宗宝还是没找到。她爹已经不抱希望,又娶了一个。当俘虏那些年,周三郎身子垮了,再也生不了孩子。他娶的这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

最小的儿子才三岁,不记事,还可以养熟,后娘答应给小儿子改姓周。

周三郎寄信是为了跟她要钱。

婉玉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这封信,她走的时候,就跟他说了,她大半身家都给他了,这些钱都是她这些年当捕头攒的。

五十两银子,盖房子花掉三十两,娶媳妇花掉十两,剩下十两连五个月都没撑到吗?

婉玉将信揣回怀里,招个士兵过来,“上面拖欠的军饷到现在还没发吗?”

士兵摇头,“没有。我听监军说今年又有灾情,户部拨不出银子。上面只送来了粮食。军饷还得再等等。”他忍不住抱怨,“都五个月了。以前也没那么久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婉玉挥手让他退下去,看了眼手里的银票,最终还是没选择将这钱寄出去。

她自己挣的钱可以给他花,但是母亲的钱,不行!

她离开周家村的时候已经八岁了,知道许多事。其中一件就是她母亲并不是自愿离开周家村,而是被父亲休弃的。

到了京城,她母亲从未提过父亲。她想母亲心里应该是怨恨父亲的。

既如此,她又怎能将母亲给的钱用到父亲身上。

转眼又过半年,军饷还未发。底下士兵已经等不了了。

这些士兵都是最底层的人,已经一年没发军饷,家里指不定没米下锅了。

婉玉很快察觉她手下不少兵已经开始暴躁,也不好好训练了。

婉玉头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借着训练,问过其他百户。得知他们的兵也同样如此。

百户们聚在一块商量该如何应对,他们都建议采用体罚制,只要将这些士兵打趴下,他们自然就老实了。

婉玉做不出这样的事。明明就是上面发不出军饷,凭什么还要打人。

她将手下叫过来,登记他们的资料,然后根据他们的家庭情况,自掏腰包借钱给他们。

她来的时候,母亲给了她一百两银票,再加上之前收到的一百两,也有二百两了。

她挑了条件最差的三十个人,每人借五两,又嘱咐他们,“等发了军饷,你们再把欠的银子还给我。”

手下们自是对她感恩戴德。

婉玉做的事很快传遍整个军营,其他士兵开始蠢蠢欲动。

以前那些士兵都嫌弃婉玉是个女人,没少嘲讽她的手下被个女人骑在头上。可是人家出了事,自己能顶事。

反倒他们这边,军饷没个着落,上司也只会让他们理解。

理解个屁啊,家里都没米下锅了,孩子都饿得哇哇大哭。眼见着就要啃树皮。谁能忍得了?

底下士兵暴动,守城将军那边很快知晓此事,派谢子忠去找婉玉,让她不要特立独行。

没多久,谢子忠来找她谈话了,“咱们守城士兵一共有一万人。你底下只有九十人。你现在还掏得起,但是等你当了千户长,你还掏得起吗?”

婉玉看着他身上做工精细的麻衣,抿了抿嘴,“若是你也能一起慷慨解囊,相信大家都能渡过难关。”

谢子忠一怔。

婉玉指了指他衣服的袖口,“你这衣服从表面上与我们没什么区别。可是你这做工明显比我们要好。你家境应该很好吧?”

谢子忠抽了抽嘴角,生怕她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忙起身,“那个……你先……”

婉玉扯住他袖子,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你也是京城人。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她可是在外面行走的捕头,京城里的官宦子弟她大多都集训。可她确实没见过谢子忠这号人。

谢子忠抽回袖子,“我以前在家闭门读书。你不认得很正常。”

婉玉打量他的脸,拧眉沉思,“我总觉得这张脸,我好像在哪见过。”

谢子忠抽了抽嘴角,这怎么可能。他很少出来,就连宴会都没怎么参加,她怎么可能认识。

婉玉毫不在意揭过此事,冲他挤眉弄眼道,“不过这不重要,现在最要紧的是你赶紧向皇上要钱。你不是监军吗?可以直达天听。你催着要钱,咱们应该能早点收到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