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案 婢女性虐宣武门 春宫活现成衣铺(第2/4页)

红帮裁缝熨斗,内部是个小炭炉,有个通风口,可以用鼓风机吹风助燃

到了顺和记,老杜穿着件笔挺的西装,正站在桌子边熨衣服,他见到我,抬头打招呼,手里的活也不停下。

我进屋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问他最近见没见过马昭雄。老杜撂下熨斗,有点惊讶:“你找他做什么?”

我喝了茶,说了春秀的事和报上“非文”写的文章,“我担心这马昭雄虐待女孩,得把春秀赎出来。”

老杜没说话,摩挲了几下手上的顶针,起身进了里屋,拿了件呢子风衣出来,铺在桌上。

“他一个多月没来了,这是上回仆人送来改的大衣。”老杜说着,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你要不说婢女这事,我也不敢提这照片,应该是他不小心留在口袋里的。”

这是张色情照片,拍了两个少年在性交的场景,两人都对着镜头发呆,不像偷拍。老杜说,马昭雄虽然是个东北人,却留过洋,喜欢西式服装。他经常请老杜去家里,量身定做四季衣服,不但给自己和家人做,还给婢女做。去过几次,老杜就熟悉了马家,不但认识管家仆人,也了解些马昭雄的生活。

“东北人好面儿,马家上下有二三十个婢女,每次出门都带好几个,穿的都是好料子,比别人家小妾还洋气。”老杜又摩挲起顶针,说:“但是,他会虐待这些女孩。我给马家婢女做过衣裳,个个身上有伤疤。”这次发现了色情照片,老杜更确信马昭雄有问题。

我问他,见没见过一个叫春秀的姑娘。老杜笑:“那么多女孩,我哪儿记得住名字。我从来只记得女孩的身材,不记得名字。”

我把照片还给他,问能不能带我认识下马昭雄。老杜把照片原样装回大衣口袋,说:“我正好可以去送衣服,带你去。”

我问他:“你不怕得罪马昭雄?”

他笑:“当然怕,但我见不得女孩这么受罪。”笑完又补了一句,“再说,他是客人,你是朋友,我也知道你是做什么的。”

马昭雄好赌,喜欢在家设牌局,每天都有几桌有钱的朋友凑热闹,不是做官的,就是经商的。老杜让我扮作生意人,引荐给马昭雄做牌友,“要和他混熟,除了像我这样有手艺,就只能输钱给他了。”

我和老杜约好,第二天晚上去马家,就回了西四。一到家,戴戴正在和桂姐聊天,见到我就问春秀的消息。我对她俩说,打听好了,明天去见人。

我拉戴戴到院里,说了马昭雄的事,戴戴又气又急:“给我把枪,我去毙了这混蛋!”

我瞪她一眼:“你疯了?”

“没疯,我本来就是来找你借枪的。”

戴戴的侦探小说越写越顺,想找我借枪研究,我一口拒绝,她翻了个白眼儿,坐在院里赌气。我没理她,进屋和桂姐聊天,聊了半晌,戴戴还不走。我带她进卧室,拿出两把勃朗宁,一把1910,是我平时用的;一把1906袖珍手枪,平时收藏着。两把都是从日本买的二手货,不便宜。

我给她简单讲了讲,又把枪收进柜子,告诉她:“真需要的时候,会拿给你。但你要随身带着,太危险。”

她噘噘嘴,没再提枪的事。

晚上,我叫了都一处的烧麦和小菜,送到家里,早早吃了休息。戴戴向桂姐打听我小时候的事情,聊到10点多,索性夜里陪桂姐住下了。

勃朗宁M1906袖珍手枪,尺寸较小,全枪长仅114毫米,握在手中也不引人注目。枪的质量较轻,空枪质量350克,带一个实弹匣质量仅400克,很适合侦探工作或女性使用

21号晚上8点多,我带了100块大洋,和老杜到了石驸马大街。老杜拿出呢子大衣,说明来意,管家出来把我们让进院里。马昭雄的四合院里头是西式风格,院里停了三辆洋车,几个仆人端着茶水进进出出。房间的窗户都改成了玻璃的,里头亮着吊灯。一进屋,迎面墙上挂着一幅马昭雄穿军装的画像,大个子,梳着背头,一字胡,大鼻子小眼睛。马昭雄迎过来,和画上长得一样,开口说话一嘴东北腔。

仆人接了大衣,老杜向马昭雄介绍我:“我的老客户,姓穆,做木材生意,好赌两把。”

马昭雄呵呵笑了一声,旁边走出来个小丫头,递给我一根香烟,大三炮台[5]。小丫头划了火柴给我点烟,我看她一眼,15岁上下,穿着缎面的衣裤,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我抽了两口烟,抬眼扫了一圈,屋里走动的有三个婢女,都是十五六岁,也没哪个脚上像有铃铛的。

马昭雄说:“穆老板,你瞅啥?”

我指指沙发和茶几,说:“瞧宅子啊,这四合院给您整成了洋房,装扮齐这些物件,也挺麻烦吧?”

马昭雄哈哈笑:“不麻烦,我来之前这儿就是洋房了,之前住的是段祺瑞的人。”

笑完,马昭雄带我们出了堂屋,穿过院子去西厢房。院里走过一个丫头,个头很小,看起来不到十岁,不像春秀。

西厢房里是场赌局,桌上八个人在赌牌九[6],正要开牌,庄家喊得凶。马昭雄拍了拍桌上的一个瘦子,那瘦子起身,给我让位。我一坐下,身后就过来一个丫头,端茶点烟。我看了看这一桌人,每人身边都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却都打扮得像大人。

马昭雄站在桌边,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桌上说:“穆老板,自个儿兄弟,都别整事儿,照顾着。”说完,转身出了西厢房。

我一一认识了桌上的七人,主动坐庄,推了两把,输掉50块。我掏出剩下的钱放在桌上,让老杜替我坐下,走到院里,站着抽烟。一回头,身边多了个人,是赌桌上的那个丫头。我掐了烟,问她:“知道春秀吗?左脚上挂个铃铛的。”

丫头使劲点点头。

“她在哪儿呢?”

丫头没说话,伸出手掌看着我。我伸手摸口袋,想起钱都放牌桌上了,我说:“告诉我春秀在哪儿,等会儿给你钱。”

这时,马昭雄走了过来,丫头看看我,没吭声,扭头跑回屋。马昭雄搂住我的肩膀,说:“穆老板放着钱不赌,跟小姑娘聊啥呢?”他歪下脑袋,小声说:“你好这口儿?”

我没明白,但点了点头。他哈哈笑起来,说:“我还有个更高级的牌局,不赌钱,赌丫头,你肯定喜欢。”我还没问,他就说:“后天晚上来我这儿,有车送你过去。人不多,都是自己人。”说完,松开我的肩膀,走了。

回到西厢房,老杜已经把钱输光了,庄家要贷给他钱,他不要,两人正在推搡,闹成一团。我拦住庄家,道了歉,拉老杜离桌,找马昭雄告辞。马昭雄把我们俩送到门口,管家叫了两辆车,招呼我俩上了车。临走,马昭雄走过来,说:“穆老板,后天晚上8点,记得带上你的丫头,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