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洛阳逢难,长安将乱(第4/4页)
李成轩自然不肯:“你是药王传人,亦是淄青未来的女婿,本王怎好直呼其名。你的表字是……
”
“既明。”萧忆接话,“既明且哲,以保其身。”
“夙夜匪懈,以事一人。”李成轩细细品味着,“出自《诗三百》?”
“《诗三百·大雅》。”萧忆确认。
“好,既明,”李成轩唤他表字,“你一夜劳倦,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本王守着。”
萧忆哪里会肯,执意要守在门外。
李成轩感到无奈:“至少先用过早膳。”
也是巧合,他这一句话刚出口,香山寺的住持便已走到廊下,道寺里已备好了早饭。
李成轩见萧忆一副担忧之色,只得再道:“好吧,本王随你一同用饭,先让仲霆来守一阵。”
如今西岭月这个样子,局势又不明,李成轩也不敢将她托付给别人。好在郭仲霆昨夜睡了一觉,精神尚可,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成轩先是问他:“白学士呢?”
“去看顾生辰纲了。”
经过昨夜之事,李成轩也无法相信洛阳的城防能力了,为避免再发生意外,自然是要差人去看守生辰纲。他见白居易已经想到前面,心中颇感欣慰,又拍了拍郭仲霆的肩膀:“你打起精神守半个时辰,我和既明用过早膳即回。”
郭仲霆点了点头:“西岭就像我亲妹子一样,我自然会守好她。”
李成轩这才放下心来,与萧忆一同去住持的膳堂用早饭。可两人刚走到半路,萧忆突然发现自己为西岭月治伤时把香缨忘在了她的床头,那香缨
他常年佩戴在身,是用来提神醒脑的,会扰了西岭月的好梦。
于是两人又匆匆返回她的屋子,却不见郭仲霆在门外守着。李成轩心中一紧,唯恐出事,连忙推门进屋查看,就看到纱制的绢屏之后隐隐透着暧昧的一幕——郭仲霆抱着西岭月的半个身子,正要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李成轩勃然大怒,与萧忆奔至床前,果然瞧见西岭月的左肩衣衫半褪,露出一片雪白肌肤和那道包扎好的伤口。
李成轩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沉声呵斥:“你做什么?!”
郭仲霆被捉了个现形,有些尴尬,连忙“嘘”了一声。
萧忆也道:“别扰了月儿,出去再说。”
李成轩这才松开郭仲霆,以冷厉的眼神示意他出来。两人前后脚走出门,萧忆则细致地为西岭月穿好衣衫、盖好被褥,不忘将落下的香缨带走。
此刻李成轩的脸色已是越发冷冽,不发一言。
郭仲霆挠了挠头,尚且有些回避:“哎,舅舅,我是那种人吗?你真是关心则乱。”
李成轩也知自己方才太过冲动,但眼见为实,他还是沉声质问:“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郭仲霆见瞒不下去了,一时也编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只得压低声音如实说道:“方才西岭妹子受伤时,我好像看到她左肩上有个胎记,是月牙形。”他用手比画了一下形状。
李成轩立即回想起来,脸色骤变。
郭仲霆偷偷看了他一眼,
又挠了挠头:“舅舅别急,我也没看清,我就是想……想再去确认一下。”
“月儿肩上的确有个胎记,”萧忆显然是将两人的对话听清楚了,不禁问道,“怎么,有问题?”
郭仲霆睁大眼睛,忙问:“她是令尊的养女?”
“是。”
“今年多大了?”
“刚满十八。”
郭仲霆得到这些信息,不禁跺了跺脚,也不知是悲是喜:“哎!我想我知道她是谁了。”
李成轩也猜到了,表情更是隐晦莫测,像失望,又像苦涩,好似又夹杂着一丝庆幸,复杂难言。他心头万般滋味,终是化作一句:“看来她非去长安不可了。”
话毕,三个男人一同看向屋内,只见绢屏后的女子面容沉静,正沉浸在睡梦之中。然而此刻的她并不知道命运的车轮已经缓缓转动,即将送她走上一条漫漫长路,前方会有更多秘密、更多挑战、更多悲喜在等着她……
风波将起,长安将乱。
(壹:江南秋,完)
批注:
杜工部 : 即杜甫。因其做过检校工部员外郎,后世便敬称为杜工部。 。
出自 : 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出自《诗·大雅·烝民》,意即深明事理,充满智慧,保全自身的品德不受污染,日夜操劳从不懈怠,忠心而勤奋地侍奉君王。 。
出自 : 诗三百:即《诗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