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刺杀未遂,查案有果(第2/5页)

万岁通天二年,他谋反失败,案子牵连出一千余人,涉及当朝诸多文官,轰动一时。但其实大多数人并没有参与谋反,只因与刘思礼交好而受到株连,这其中便包括他的几位好友——王勃的两位亲兄长王勔、王勮,以及一位亲弟弟王助,皆因此事被斩杀。

可叹王勃手足六人,除他和五弟王劼英年早卒之外,

其余三个成年兄弟皆被则天女皇诛杀,唯独小弟王劝年幼逃过一劫。而其叔父家的堂弟王励也同受牵连,虽未被斩杀,但举家流放千里,子孙皆被判入奴籍。

此后过了八年,“神龙政变”发生,中宗李显复位,复国号为“唐”,大赦天下。中宗爱才,颇为欣赏王勃的才名,便特意为其三个手足追复官位。但不知为何独独遗漏了他的堂弟王励,如此耽搁下来,这一支的后人竟一直是官奴,到了阿萝已足足有五代之久。

得知阿萝的身世之后,西岭月、李成轩、小郭三人都沉默不语——王勃、王励、《滕王阁序》串联在一起,再笨的人也能猜到阿萝的死必有内情。

可是死去的明明是假阿萝,难道是凶手认错了人?倘若当真如此,那么指使外人假扮蒋氏夫妇,再烧了整座蒋府的幕后黑手,和杀死假阿萝、李衡、刘掌柜的凶手也许就不是同一批了。

“竟是个案中案!”西岭月大感头痛。

李成轩反倒冷静自若:“如今查到阿萝的身世,你离真相应是更近一步了。”

“我怎么觉得越来越远了呢!”西岭月拿着阿萝的户籍,只觉这线索太过复杂,她实在是难以拆解。

凶手为何要杀假阿萝?阿萝的祖上是王勃的堂弟,这与《滕王阁序》有何关联?会和那“阁主”有联系吗?眼看着还有四五日便到月底,西岭月不禁着急起来。

李成轩见她心

绪浮躁,便给她出主意:“你是否该去拜访一下蒋韵仪,问问阿萝的情况?”

西岭月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把这样一个重要人物给忘了!蒋韵仪是阿萝的主家,也许有什么线索也未可知!她忽然记起十日前自己曾想去归还衣物首饰,但因种种事端而耽搁下来,如今恰好能以此为借口走一趟!

想到此处,西岭月连忙拜谢李成轩:“多谢王爷提点,您真是我的大贵人!”

这几日里,李成轩早已听腻了她的客套话,对她的虚情假意习以为常,遂淡淡回道:“你找到线索再谢不迟。”

西岭月朝他眨了眨眼,露出几分灵动的笑。她这十日里一直在御园白吃白住,说几句好听话讨主人家开心也是应该,反正也不会掉几块肉,更能求个庇护,何乐而不为?

想到此处,西岭月正打算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忽听门房来报,说是李忘真登门造访。

她来做什么?西岭月想起那日两人在地牢里不欢而散,有些抗拒见她。

李成轩瞧出了她的心思:“她来御园,出于礼数,本王理应见见。”

西岭月也知这个道理:“那我还是回避吧。”

“不行,”李成轩扫她一眼,“本王待客,缺个端茶送水的婢女,你正合适。”

“王爷!”西岭月有些生气,他明明知道自己和李忘真的关系,为何还要勉强?

然李成轩似乎并不体谅:“你不见也行,若是我问出了什么

线索,不会告诉你。”

这下子算是拿捏住了西岭月,她只得有气无力地应下:“我见还不行吗?”

李成轩遂示意小郭:“去,将李娘子引进来。”

须臾,李忘真随着小郭跨入正厅。她今日穿了一袭樱草色大袖衫,加一条湖蓝色绣白花的披帛,两种极度鲜艳的颜色搭配在一起,竟不显得俗艳,反而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西岭月在心里做了半天比较,最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两种颜色并非人人撑得起来……自己就不行。

李忘真并没有去看西岭月,她秉持着大家淑女的气度目不斜视,进门先是盈盈行礼:“检校司空、平卢淄青节度使李师道之女李忘真,参加福王。”

“李娘子请起。”李成轩慢条斯理地开口,做了个手势请她入座。

这两人一个俊朗非凡,一个美绝一方,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然而彼此初见竟都没什么反应。西岭月在旁细细观察,可以肯定两人眼中连一丝波澜也无,遑论惊艳。

“令尊令堂近来可好?”李成轩先行开口问候。

李忘真微微颔首:“多谢王爷关怀,家父家母一切安好。”

“去年李司空继任平卢淄青节度使,曾前往长安领旨谢恩,本王有幸与他倾谈一番,只觉受益匪浅,也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李成轩边说边露出遗憾之色。

西岭月在旁听着,知道他又开始发挥“纨绔”的本色了,非要在口舌上讽

刺一番,好让对方下不来台。据李成轩所言,圣上去年平定剑南西川、夏绥银两地藩镇叛乱,各地节度使纷纷上表赴京,可李师道像是和李锜商量好了一般,迟迟不肯动身。如今他故意说出“不知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见面”这种话,显然是在讽刺此事。

李忘真自然听出了玄机,沉默一瞬,笑回:“王爷说笑了,家父为人臣子,时常赴京述职,岂会再无相见之日?”

“那便好。”李成轩点到即止,露出几分跋扈而挑衅的笑,似乎这才想起来某件事,“西岭,你是不是忘了上茶?”

西岭月咬了咬牙,正要称是,却被李忘真抬手阻止:“不必了,不瞒王爷说,忘真此次前来是想找西岭娘子说几句话,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李成轩答得很痛快,起身便往内堂走,“你们慢聊。”

小郭见状快步跟上。

霎时间,厅内只剩下她二人,气氛便显得有些沉凝。西岭月见她不说话,只得主动问起:“你找我有何事?”

李忘真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说道:“他来信了,不日即到。”

“忆哥哥……他来了……”西岭月顿时如失语一般,急了半晌才开口,“你怎么能让他过来,这里多危险!”

李忘真则冷静自若:“那日在地牢我对你说过,我不能让他因此事厌弃我,故而修书告诉他了。”言罢她又停顿片刻,默算时日,“他走的是水路,如今

顺风,算日子也该到了。”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西岭月一时间有些慌神,只想着如何才能不牵连萧忆。李忘真冰雪聪明,知道她所忧之事,遂道:“你不必担心,他是我的未婚夫婿,姑丈多少会给他几分薄面……倒是你与福王……”

西岭月打断她:“此事说来话长。”

李忘真也无心打听,只道:“你放心,万不得已我会出面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