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女乞丐(第5/5页)

王传子的脸被权钝的话臊得红一阵白一阵,喘着粗气说:“老二,你就不要逼你干爹了嘛!你晓得干爹这辈子过的日子还是多造孽的。你就当可怜可怜你干爹要得不?你干爹还是人嘛!又不是木头桩桩。就是木头桩桩,栽在地头只要没有朽,它还是要发芽芽的嘛!你说是不是嘛?”

权钝被王传子搞得还真的有点儿无话可说了,想了一下,说:“干爹,我这样子给你说。你要是真的想找个伴儿过后半辈子,我二话都不得说一个。但是……你看你带的是啥子人回屋?哪个晓得了都要戳你的肋巴骨!再说,人家还那么年轻……你……你究竟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王传子颓废地说:“对,我就是鬼迷心窍了,妈哟,连羞耻都不顾了。但是,老二,我说老实话,人家张妹儿对我就是好嘛!干爹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巴心巴肝关心过我的人嘛。你看嘛,人家今天是特别坐三轮车来给我洗衣服的。你喊我咋个说这个事情嘛?”

权钝看着王传子,突然问:“你是不是给她吹了啥子牛了?是不是说你存了好多好多钱哦?”

王传子听权钝这么问,立刻愣了一下,慌忙说:“没有啊!我咋个会说这些瓜话喃?我真的没有吹这个牛,真的。”

王传子越是辩解,权钝越是确定王传子是吹了这样的牛。撒谎,毕竟不是王传子的强项,他的强项是捡死人骨头。

权钝想了一下,说:“干爹,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你的主。你现在真的是鬼迷心窍了,何况还是遭这个事情鬼迷心窍,现在哪怕就是用枪抵到你脑壳上,多半你也不得醒悟。不作死就不会死,还真的是这样子的。你自己看着办。但是,最好你不要让她在你这儿过夜。估计你也不得二两油拿给她熬,熬干了你和她也就都死心了。”

听权钝这么说,王传子如释重负地朝权钝千恩万谢般地说:“我晓得,我晓得,洗完衣服我就送她走。还是干儿子你理解干爹,谢谢干儿子的理解!谢谢干儿子的理解。”

王传子鼻尖上的细汗都被憋出来了。

权钝又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张妹儿的喃?”

王传子老实交代地说:“就是前两天我去赶场,鬼使神差地就走进那种场合了。我以为人家会嫌弃我,哪晓得那个老板娘还把我接待得多巴适的。头回喊的就是这个张妹儿经佑(照顾)的我,所以我就……”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再说我怕我都遭你带坏了。说下一个。”

“啥子下一个?”

“那个女讨口子你又是在哪儿把她捡回来的喃?”

“哦,你说她啊?”王传子终于感到话题变得轻松愉快起来,说话的音调也扬了一个音阶,“我是在回来的沟边上看到她的,正在喝沟儿头的水,现在沟儿头的水好脏嘛,好歹是条命,看到多造孽。我就把她带到路边的茶铺头,买了一瓶矿泉水给她喝。哪晓得喝了矿泉水,她就跟到我来了。我这个人也讲究缘分的,既然她就像根狗儿一样地跟到我来了,我就暂时把她收留下来噻。就算是积点儿阴德嘛。”

权钝朝王传子调侃道:“你整得把细哦,干爹,这边缺德那边积德,一正一反,一阴一阳,阴阳八卦你是整精通了的。”

王传子说道:“你少在那儿挖苦我,你干爹又不是听不来话!你娃就是牙尖十怪(尖酸刻薄)的。男人家,少说这些不咸不淡的怪话!”

权钝被王传子整得又好气又好笑,说:“我也懒得管你了,你要咋子哪个拿你都莫办法。我走了。”

权钝说完转身就走,王传子不放心地在背后又嘱咐道:“老二,记到不要给你爸说哈。”

“不得说。”权钝边走边说,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