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疑窦丛生(第5/6页)

包世奎一听,似乎打了一个愣神,说:“你……是记者?”

“实习的。”权钝解释道。

“刚才我说的话你不会录音了吧?”包世奎半开玩笑地说。

权钝笑道:“奎哥你真会开玩笑了,你觉得我会吗?况且你刚才说的这些话除了警察感兴趣,对我来说也没有啥子新闻价值,呵呵……”

“权老二,有些玩笑话不要信口开河哈……”包世奎似乎很忌讳警察两个字,但马上又说,“不过,我觉得你也不会这样子对待奎哥。”包世奎呵呵笑道。

巫芷茜送权钝回去的路上,权钝突然朝巫芷茜问道:“有个问题我不知道可不可以问?”

巫芷茜说:“问噻。”

“你是咋个认识奎哥的?”

巫芷茜没有马上回答权钝,而是开着车行驶了一段,才说:“我知道你问我这个话的意思。”

听巫芷茜说的话弦外有音,权钝立刻说道:“好了,打住!就算我啥子都没有问。我多嘴了!”

巫芷茜却并没有打住,说:“既然你都问了,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省得你东猜西猜的,反而把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猜得一分钱都不值了。”

权钝告饶似的呵呵笑道:“老同学,你真的没有必要给我说。算我真的多嘴了,我纠正……纠正……”

巫芷茜却突然朝权钝吼道:“你已经伤害到我了,你知不知道?”

毫无心理准备的权钝被巫芷茜吼得在副驾驶座上打了一个哆嗦。他完全没有想到巫芷茜情绪的变化节奏这么快。他自以为自己旁敲侧击地问话很高明,却没想到巫芷茜的反应会这么直接而且激烈。

权钝刚想做无谓的辩解,但是巫芷茜已经将车开出了主道,停在了辅道上。

巫芷茜捏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地哆嗦,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白皙的脸颊流淌。

看到巫芷茜梨花带雨的样子,权钝为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感到羞愧和内疚。他意识到自己刚才问的那句话触碰到了巫芷茜内心最隐秘最柔软的部位。他不知道该怎样来弥补自己的过失,显得有点儿手脚无措。

但是巫芷茜很快就将波动的情绪收敛住了。她用纸巾迅速地擦拭了脸上的泪水,深吸了一口气,居然朝着权钝笑了一下,表情也瞬间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说:“对不起,我神经质的毛病又犯了。吓着你了哇?”

如果说权钝刚才是被惊着了,现在,他是真的被吓着了。这种如同过山车一般的情感过渡,该得有多么丰富的情感细胞才能演绎得出来啊?

权钝看着巫芷茜,脑子有点儿死机了。

临下车的时候,巫芷茜又朝权钝问道:“中午跟你一起的那个美女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权钝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巫芷茜,审视了半秒,脸上坏坏地笑了一下,却并没有回答巫芷茜问的话,拉开车门下了车,背对着巫芷茜,一边朝家的方向走一边抬手说了句:“拜拜。”

巫芷茜望着权钝修长俊挺的背影,眼神一度有点儿黏糊糊地黏在权钝的后背上了,但她马上回过神,使劲儿扯回眼神,朝权钝扬声说道:“权老二,你就是个骗子!”

权钝既没回头更没理会巫芷茜的话,继续走他的道。但这小子脸上却堆满了得意的坏笑。

巫芷茜有点儿气急败坏,嘟噜儿了一句:“耍什么酷!”然后将跑车在前面掉了头,引擎发出咆哮般的嘶吼,撒野般地开走了。

权钝回到家,权正梁就像是一直在等着权钝回来似的。权钝刚一进门,坐在院坝里的权正梁就站起来朝权钝说:“老二你上来哈,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说着就朝二楼的楼梯口走去。

权正梁的异样表现倒把权钝搞得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在厨房门口理菜的王玉秀。王玉秀朝他说:“赶紧上去,可能你干爹真的有事情。”

权钝听母亲王玉秀这么说,心里突然有了一种紧张的情绪。

进了房间,权正梁将房间门关上,然后在权钝的书桌旁坐下。权钝坐在床沿上,看着他。

权正梁的表情显得非常严肃,说:“老二,你干爹真的瞒得有事情。”

权钝说:“这个我晓得。所以我才喊你去问的噻。”

“但是,我突然感觉你干爹心机咋个这么重了喃?对我都不说真话了。”

权钝呵呵笑道:“爸,每个人都有隐私的。人家干爹为啥子必须要跟你说真话喃?没有这个道理噻!”

“这个道理我清楚。但是,这老几(这个人)心头明明就藏得有东西,鬼鬼祟祟的。我刚才去的时候,龙门儿门(院子大门)别得绑紧(很严实),敲门才喊开的。好像晓得我要问他啥子事情,看我的眼睛都贼豁豁(贼眉贼眼)的,他要是不做亏心事,会这样子?我本来是想问他的,结果他一直在搞手上的手机,还一会儿又打电话,一会儿又打电话。”

“打的哪个的电话?”

“我咋晓得喃?听那头的声音又像是个女的。我听得起火(恼怒),坐了一下就走了。原先我去他那儿坐,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是巴不得我早点儿走,连茶都没有给老子泡一碗。”

权钝见权正梁说得怒气冲冲的样子,呵呵地附和着笑道:“我晓得干爹在跟哪个打电话,一个卖手机的小妹儿。他才买的手机,那个手机的功能又相当复杂,不懂肯定要打电话过去问噻!”

权正梁接着又说:“刚才从他那儿回来的时候,我看见包世才又回来了,还是坐的出租车,都像是发了横财一样。这几爷子究竟做了啥子见不得天的事情?我就有点儿搞不醒豁(明白)了。”

权钝见权正梁纠结成这样,笑道:“爸,你不是一直教我闲事少管的嘛?你咋个也管起闲事来了?”

“我才不是管闲事!你爷爷临走的时候,一再交代我要照看好你干爹,说你干爹是孤人,又是老实人,无依无靠的,怕遭人欺负。”

“爷爷为啥子要交代这些喃?原先我们跟干爹非亲非故的,又不同姓……”

“就是这个事情我有点儿搞不醒豁嘛!当时你爷爷都自身难保,还要去照看你干爹俩爷子,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是啥子喃?不过,你爷爷交代的事情我又不可能不照着做!但是现在看起来,我就是想要照你爷爷交代的事情做都难,那狗日的王传子不给你说真话嘛!你拿他有啥子办法?”

“爸,我都跟你说了,人家干爹没有义务跟你说真话。你不要纠结了,心头放宽敞些。”权钝朝权正梁劝道。

权正梁却说:“我纠结个球!我要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我要跟你说的是你干爹不要遭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