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求婚(第3/8页)

童真招呼同事善后,她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切,僵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

第一百次求婚,以失败宣布告终。

那个捣乱的男人叫许潺,莫珊珊嘴里那个跟高官女儿在一起的前男友,他在夏风因为紧张去上厕所的间隙,代替夏风给了莫珊珊“惊喜”。原来,当年是莫珊珊跟高官的儿子跑了,把两年的感情当作垃圾丢弃的也是她。

当晚许潺给童真讲了很多他跟莫珊珊的过去,一个拜金势利的女人跟一个一根筋纪录片导演的爱恨纠葛,许潺一直都有固定国外项目合作,导演费没少赚,但他生性爱自由,对钱更是没概念,他以为遇见莫珊珊是恩赐,这个女孩直肠子,热情又漂亮,但没想到,热恋褪去还是步入俗套,她骨子里那种闻到钱味就忘记一切的病一览无余。他说莫珊珊是一个不会有真感情的人,她只会为了得到男人的钱用那一套假惺惺的独立逢场作戏。这两年,他一直盯着她,辗转在不同男人之间,一旦得到她想要的,就功成身退,而退出的标志,就是男方动了娶她的念头。

听到这里,童真连忙拨通了夏风的电话。

“喂,童真……”夏风的声音哽咽,明显在哭。

童真慌了,她挺直腰,问道,“你没事吧?”

对方一阵沉默,夏风好像说不下去了。

“夏风你在哪?”

“我晕,好刺激……”只听听筒里一阵哀号,“我在吃寿司啊,建国门那家,你要不要来?”

童真做了个深呼吸调节怒气值,“你为什么会在吃寿司?”

“因为珊珊想吃啊。”

“你们在一起?”

“对啊,不然呢?”

“你们为什么在一起?”

“准新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啊,童真你今天话很多哦。”

童真蒙了,一旁的许潺好像也听出了些端倪,把耳朵凑了过来。

“她答应你了?”童真问。

“对呀!”夏风直截了当地回答她,“珊珊都跟我说了,那个男人是她前男友,后来珊珊喜欢上别人就跟他说清楚了,人家觉得不甘心,就缠上了。童真我跟你说,我真是捡到宝了,哪个女人这么实诚啊,我觉得现代男女分手就该这样干脆利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拖延对谁都没好处。你若是碰到了那个男的,替我谢谢他啊!”

在一旁偷听的许潺脸都绿了,想抢下电话,被童真及时挂了。

“你干什么,让我跟他说啊,让他看看自己喝了杯多浓的绿茶!”

“不行。”童真的表情转冷。

“为什么?”

“他不会信的,我了解他。”童真若有所思地用手背撑住脸颊,拇指指节摸到耳钉,凉凉的。这枚耳钉是夏风大三实习时,用两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生日礼物,这些年从没取下过,如同一个臆想的约定,只要两个人还在一起,那它就必须一直存在。

毕竟这也是他送给自己的,唯一凭证了。

本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来是莫珊珊主动找童真,两个人约在三里屯吃下午茶。再次见到莫珊珊,童真心里还是泛起波澜,她倒是一点没变,像往常一样地自顾自地讲八卦聊男人。童真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但没想过是真的坏,若标榜身为女性要独立确实值得赞赏,但用欺骗来换就是人格的问题,只是面对这个好友,实在又不忍心把她与那些女人混为一谈。

聊了很多无关紧要的人,莫珊珊突然问她,“听夏风说,你们大学就认识了啊。”

“……嗯。”童真迟疑了一下,全程没有看莫珊珊,低着头吃沙拉。

“他说你一直没谈过恋爱,但是对他每个恋爱对象挺关心的。”莫珊珊的语气有些奇怪。

“你想说什么。”

“别这么认真,就是聊聊,你们不是朋友嘛。”

“哦。”

“这个耳钉是夏风送的?”莫珊珊又转移话题,伸手在她耳朵上摸了摸,“哟,都生锈了,这么多年了,还戴着呐。”

“他跟你说的?”

“对啊,他还说你,”莫珊珊盯着她,眼神和语气都越来越奇怪,“不喜欢男人。”

童真腹诽,眼角余光都不想看到对方。

“哈哈,我当然是不信了。”莫珊珊笑起来,摆弄起自己精心烫过的卷发,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因为我知道,你喜欢他。”

童真的叉子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弯下腰去捡时,用力皱了一下眉,然后强装平静坐好,隔了几秒钟,冰冷地回道,“你想多了。”

“呵呵,亲爱的,大家都是女人,有些东西不用想,不用看,闻都闻得出来,上次在许仙楼,我就闻到了……”莫珊珊煞有介事地闻了一下,“一股子醋味。”

童真沉默。

“许潺是你找来的吧。”莫珊珊的语气又变了。童真抬眼看她,想说什么,却被莫珊珊打断,“夏风让你帮他这忙真是委屈你了,但你以为把许潺找来就可以破坏这次求婚吗?我告诉你,不可能的,跟夏风这才认识几天,我想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就那么容易被你离间了,我傻啊。我莫珊珊没什么拯救世界的本领,唯一的本事就是,拼了命也会把属于我的东西抓牢了。”

“你不怕我告诉他?”

“怕啊!”莫珊珊嘟起嘴,装起弱者来,“但是有人应该也很怕,给夏风知道她喜欢他吧。”

童真惊了,一场仗还没打,就先被敌人找准了自己的命门,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摧毁得溃不成军,童真这边的军队,有二十岁的自己、十五岁的自己,和二十八岁的自己,她们手牵着,大喊着,夏风我喜欢你。

见过莫珊珊之后,童真独自在三里屯酒吧街闲逛,门口有很多揽客的人,她披着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衣,落寞地一路摇着头,直到在一家叫作“二楼”的酒吧前停下,她听见里面在放温岚的《夏天的风》。想起有一年跟夏风去武夷山的时候,两个人爬到最高点,累得已经不成样子,夏风突然把耳机放进她左耳,就是这首歌,在云海和落日里,他说,今后听到这首歌,就要想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