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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后,老于来到楼下晒太阳。他从家里一步步地挨到楼下,不知耗费了多少时间,比蜗牛不知慢了多少倍,但是现在的确来到了楼下。我要搀扶他,后者坚决不让。大家已经多少天没看到老于了,都很惊诧,意思好像是,你怎么还没死,或者是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现在对于老于的出现,大家已经见惯不惊了。

很多人围聚在小区门口的牌桌上,他们玩的是一种叫驮锅的游戏,三张牌比大小,真是太精彩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远远看去,黑压压的一团,像苍蝇在分享一泡屎。于珍珍已酒醒,恢复了元气,手气特别好,一沓票子骄傲地在指缝间夹着,抖啊抖的;嘴里叼着烟,也抖啊抖的。边上的孩子们跟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在人群中窜来窜去。

不知什么时候,人们的背上已感觉不到太阳的温度。突然人群外围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小孩吃老鼠药了。原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人,买了老鼠药挂在车把上,停下来看牌局。结果几个孩子把老鼠药当糖豆分着吃了,一共三个人吃了,数于珍珍的女儿吃得最多,已经口吐白沫。

此时,正见老于变戏法一样把自己拖到了街上,高个子的老于站在街中心,像水流中的石头,孤独而无助;四个方向的车子已无法动弹,喇叭声一直在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