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3页)

“……”林棉脸慢慢烧红了,闭了闭眼,不舍地松开阙清言的手,“还是不牵了……”

松开到一半,手又被牵了回去。

“我的父母都不是太拘礼的人,不用紧张。”阙清言重新牵过林棉的手,十指交扣。他深邃的眸光里聚满光华,顿了顿,低缓问,“他们就在楼上,要上去打个招呼吗?”

林棉与阙清言对视几秒,揣着怦然的心跳,点了点头。

十五分钟后,家宴开席。众人在席上落座,半是震惊半是诧异地面面相觑,都看见了阙清言与林棉手上戴着的一对订婚戒指。

当晚阙家少爷已经有太太的传言被证实。据说两人感情甚笃,家宴席间阙少频繁为未婚妻夹菜,而这位未来的阙家太太神色大方自然,不娇不矜,怎么看都是令人钦羡的一对。

回到公寓后,“神色大方自然”的林棉绷了一晚上,终于没绷住。

阙清言挂完阙母宋冉华的电话,进了卧室,就见床上的被子已经被蜷成了一团。林棉洗完澡后裹了两床被子,正靠在床头心不在焉地看平板,她听见声音抬起头,乌黑润泽的眼眸衬着泛红的脸,神色期待。

林棉暂停了看到一半的惊悚片,问:“叔叔阿姨他们……”

“他们很喜欢你。”阙清言调高了暖气的温度,扫过平板屏幕上血腥的一幕场景,将人从闷得燠热的被窝里捞出来。他薄唇吻过林棉的发梢,问,“头发没吹干吗?”

“嗯,”林棉小声道,“阿姨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吗?”

她的眼眸很亮,一副待顺毛等着被夸的样子。

阙清言失笑,转述了阙母的原话。

“家教好,也有礼貌,不讨人喜欢都难。”两人没在阙宅留宿,宋冉华打电话过来,顺便嗔怪了两句,“都这么晚了你还要回去,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让棉棉留宿一晚怎么了?”

听完转述,林棉揉了揉脸,不好意思道:“太仓促了,也没带换洗衣服……”

林棉一连经历过戒指与家宴的事,还在缓冲期中没缓过来。她绷了一晚的情绪,要是再留宿一夜,说不准半夜会兴奋失眠到爬起来绕着阙宅跑几圈。

阙清言应了一声,起身去厨房给她热牛奶。

平板屏幕上还暂停着惊悚片,林棉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她把脸埋进被角,抱着被子打了个滚,无声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从床头柜下的抽屉里翻出个密封的档案袋,拆开了。

眼前的档案袋是林母转交给林棉的,她现在才有时间看。

档案袋里放了一式两份协议合同,是份婚前协议书。

……

等到阙清言端着热牛奶回来时,林棉坐在床边欲言又止,从一只裹得圆滚滚的虾球成了正襟危坐的仓鼠。

床头柜上摊着协议书,阙清言扫过一眼,把牛奶递给期期艾艾的林仓鼠,问:“怎么了?”

“阙清言,你还记不记得,”林棉捧着温热的玻璃杯,乖顺地任他取过干毛巾替自己擦头发,“我以前给你过一张欠条……”

还在阙清言追林棉的时候,她为了给他鼓励,向他打过一张欠条,当时说的是,礼物以后再补上。

林棉一直都想不好要送什么。太昂贵的豪车别墅她暂时还送不起,送得起的礼物又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她看到阙清言拟的婚前协议书,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个快被遗忘掉的,志向宏大的人生目标。

在木眠老师过去艰辛画稿的数个日夜里,在她在畅销漫画家这条道上一路走到黑的年月里,支撑着她坚持下去的其中一个原因是——

攒钱。

等攒够了钱……

下一刻,林棉神情珍重而认真地把自己的银行卡当礼物,连同协议书一起给了阙清言。

“协议书我没有签字。”林棉回忆了遍自己银行卡里攒的钱,把喝完的牛奶杯搁在一边,红着耳朵继续,“我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只能给你这个。”说完眼神闪烁,狗胆包天的补了一句,“只要我有的,我都想给你。”

后面那句话小声得不能再小声:“我可以把我有的都给你,能不能……换一个你?”

林棉话说得隐晦,本意是想当句情话来撩拨他的,没真的把自己那点隐秘龌龊的小心思说出来。但话一出口,没想到阙清言将银行卡随手放在床柜上,低眸问:“想要包养我?”

“……”

太直接了。

林棉愣怔地和神情淡然的阙清言对视几秒,默默地扯下头顶擦头发的毛巾,捂住了逐渐滚烫的脸。

她的声音闷在毛巾后,憋了半天,低声坦诚:“我,我想过……”

阙清言目光落在林棉攥着毛巾的手上,她白皙细长的手指上正戴着一枚戒指。

在调情方面,林棉业务生疏,几乎没什么前情铺垫,每次的表达也单刀直入。但另辟蹊径,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次次都能让气氛暧昧旖旎起来。

室内静默了须臾。

林棉已经准备好回答对方接下来一系列诸如“包养我干什么”“要包养多久”此类的问题,连对应的情话都想了个遍。她正等着阙清言的回应,屏气凝神间手腕被扣住,连带着毛巾一起被拉了下来。

暖橘的光色罩落在阙清言深邃的眉宇,自眼廓处打下疏朗的眼睫阴影。他漆黑的曈眸中俱是笑意,平日里冷感的沉稳矜敛都在这一刻隐没进了夜色中。

温热的气息自耳侧拂擦过,耳鬓厮磨,吻一路顺着落在锁骨处。

林棉心跳如擂鼓,听他沉缓道:“要想包养我,这些还不够。”

翌日清晨,神识模糊的林棉刚睡下不久,困顿间,恍恍惚惚感觉额头被一吻而过。

昨晚无论她在床上怎么委屈求饶,阙清言都没放过她。

现在还……

林棉长睫微颤,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曲解了这个吻的意思。

她凭感觉伸手轻攥住对方的衣角,讨好般扯了扯,鼻音软糯,听声音快哭出来了:“还,还不够吗?”

借着昏暗的光线,阙清言扣上衬衫领扣,垂眸看半梦半醒的林棉,吻了吻她困倦的眼角:“睡吧。”

早上阙清言接到电话,前段时间的案件庭审期延后,二审定在开年,年前有些细枝末节需要梳理。

林棉睡得模糊,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中午。

天光大亮,她在被窝里蹭了会儿,趿拉着拖鞋下床,倏然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阙清言的话。

阙清言说今天约见了当事人,需要出门一趟,下午才能回来。

林棉偏头往旁边看,心说,他当时好像还写了张字条……

床头柜除了搁着的银行卡和没签字的协议书,还多了张阙清言的副卡。字条附在一旁,笔锋凌厉漂亮,走笔翩跹地写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