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第2/3页)

“……”顿了一瞬,林棉下意识回,“我不会打……”

“不用担心。”阙清言垂眸扫过她微诧的神情,道,“就只是骑马,不打球。”

十五分钟后,阙清言和马工去了趟马房,回来的时候牵了匹马。

程泽跟着看了一眼,血统纯正的欧洲温血马,脾气是不躁,但要是让它知道它就是牵来给小姑娘遛弯的,不知道脾气还会不会这么温和。

一旁的阿根廷教练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西语和英语混杂着讲,林棉听得一知半解,正茫然着,手被牵了起来。

林棉愣怔地看着阙清言牵过自己的手,修长的指骨托着手背,解开手套给她戴上。

他……

林棉回过神,心跳猛地一跳。

小心脏还没扑腾多久,就见阙清言神色如常,拿过护膝,在她面前半蹲了下来。

还在聊球的众人蓦然停了话题,一片寂静。

林棉的震惊没比旁人少多少,她带着手套的手指蜷了起来,几乎是错愕地看着阙清言给她系护膝。

从她的角度俯视下去,面前男人低眸把护膝的松紧带调整好,暮色黄昏衬在他轮廓分明的五官上,自眉眼处打下一片疏朗的阴影。

“阙……”林棉心跳剧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刚想说些什么,红着脸憋回去了。

林棉脑海里炸了一片烟花,恍惚想,她手心可能在出汗。

腿可能不争气地也在软着。

林棉在脑补的小剧场里早就挠了一整面的墙,最后自暴自弃地承认,她竟然非常不要脸地,不想出声阻止他。

“还有马靴。”阙清言系好护膝,就着半蹲的姿势抬眸看林棉,平静问她,“你是想坐下来我帮你穿,还——”

啊啊啊啊啊……

不等他说完,林棉忙接过话:“我,我坐着。”

众目睽睽下,最后等阙清言给林棉戴头盔的时候,后者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了。

偏偏始作俑者低眸一笑,淡然补了句:“要我抱你上马吗?”

“……”

林棉这回连着脖颈红了个彻底。

教练没有跟着,阙清言也没带林棉走太远。

马场外另划出了一整片遛马的草地,草地旁挖了人工湖,平时供俱乐部的会员打马球之余,还能顺道骑马散散心。

林棉深觉得自己心没散成,此刻全紧巴巴地收缩在了一起。

她的注意力不在风景上,不在马上,全放到了牵着马绳的阙清言身上。

阙清言带她来马球俱乐部,就真的是全程带着她,避开众人逛了逛马场。

林棉思忖一瞬想,好像也没有避开众人,他刚才还当众……

刚才在车里想问的问题又重新浮了上来。

“阙清言,”林棉缓了口气,出声问,“你这两天不忙吗?”

阙清言闻言驻足,回身看她。

马场上风很大,林棉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了遍。

她神情忐忑,阙清言扫过一眼,回想起刚才她在车里闷着的情绪,明了了。

“我压缩了点工作,临时空了几天出来。”林棉听他低缓了声音,压着笑反问,“你觉得我是来干什么的?”

压缩了工作,腾出时间,不会是专程跑到S市来打马球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阙清言也没想要林棉的回答,注意到她的手无意识蜷缩了下,问:“冷吗?”

林棉摇头:“不冷……”

说完,非常不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

当晚,林棉因福得祸,烧到了三十九度。

俱乐部内设施一应俱全,附近建了别墅主题酒店,离马场不远。

程泽本来听说小姑娘发烧了,忙不迭地从香槟宴上赶回来送药,敲门一看,不食人间烟火的Quinn正在别墅一层的厨房里——

煮粥。

程泽以前和阙清言在英国共事这么久,见过多少黑暗料理都没把Quinn逼得亲自下厨,这回有幸见识到本人下厨,顶着一副被雷劈的神情,生生地杵在厨房门口哑然良久。

“Quinn,”程泽此刻的神情比第一次看到Quinn在庭审上推翻仲裁还要震惊,放下药问,“小姑娘在哪?”

黑色流理台前,阙清言垂眸调小火候,侧过脸看程泽一眼:“楼上。”

除了浑身发热有些不舒服外,林棉其实感觉还好。

二楼卧室的床褥都是新铺的,林棉昏昏沉沉地窝在床上,半张脸蹭进冰凉松软的枕头里降了会儿温,等蹭热以后换一面继续。第三次重复这种烙饼式降温的时候,卧室门被清晰地敲了两声。

林棉半梦半醒地扒着被子往门口看,眼眸亮了亮,小声开口:“阙清言。”

尾音不自觉地带了点软,还带了些迷糊的鼻音。

阙清言把水杯和药搁在床头柜上,俯身试了下她的额温,衬衫随着动作在腰背间勾勒出修长流畅的肌肉弧度:“想吃东西吗?”

手指贴附上来是冰凉的,林棉滚烫的额头找到降温体,下意识地仰着脑袋跟着回贴了上去。她生怕对方要撤开,从被窝里伸出同样滚烫的手,扒住了阙清言的手指。

“……”手碰到高热温软的皮肤,阙清言垂眸看林棉,任她抓着自己的手,“先起来吃药?”

生了病的林棉比平时要乖顺。

于是她乖顺地摇了摇头。

卧室的落地窗是紧闭的,此刻房间内没人说话。林棉浑浑噩噩地想睡,又不舍得浪费她和阙清言的独处时光,撑着残存的清醒找话题,声音闷在被子里开口:

“今天我签售的时候,”林棉软声坦白,“碰到的那个男粉丝……”

“我真的不认识。”

阙清言应了一声。

他声音听上去沉稳淡然。林棉模糊地想,在签售会的时候,阙清言听见男粉丝向她告白,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发着烧的林棉深沉地思考起了人生,顺便换位思考了下,心说,如果是她听见有人向阙清言告白,她心里一定会哽着不舒服。

但阙清言没有。

林棉回想,自从阙清言说要追她以后,他一直对她很好,也有求必应,对她根本没有负面情绪。

他太好了,也……

太不真实了。

有些事情,林棉在阙清言面前虽然会脸红,会磕巴,但忍着害羞也会表露给他看。她的喜欢直白坦然,绕不过弯,自从阙清言说喜欢她以后,她有意无意地都会黏着他一点,几乎是把自己的喜欢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包括频繁索吻,包括坦言自己的情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反常的黏人,其实是心里不安的一种表现。

这些杂乱的思绪在林棉脑中混成一团,发了烧就更是理不清楚。她越想越清醒,扒拉着阙清言的手往枕头里埋了埋,倏然听到他开口:“不想睡吗?”

林棉闷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