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锄奸(第2/4页)

除掉童刚,组织上自有安排。几日之后,乔天朝得到消息,共产党的两名游击队员,潜进保安大队,刀刺保安队长童刚未遂,于是双方发生枪战,保安队长受伤,两名游击队员趁乱逃离。在追捕过程中,游击队员拉响了带在身上的手雷,与敌同归于尽。

当乔天朝把这份密件送到徐寅初的案头时,徐寅初用笔敲着桌子说:看来这个女游击队长是共产党手里的一张很重要的牌啊!说到这儿,他还冲乔天朝笑了笑,然后拿起笔,在那份密件上写了一句话:女游击队长是条大鱼,要尽快拿下。

写完,他放下笔,闭上眼睛,仰靠在沙发上。

乔天朝转身离去时,心里一时不知是何滋味,为了一叛徒,白白搭上了他们的两名同志,重要的是,那个童刚还活着。

王晓凤知道这一消息时,她暗自决定:一定要亲手杀了叛徒,给同志们报仇。

她是在乔天朝那里知道叛徒童刚住在梧桐路市立医院养伤的。童刚身上的非要害处中了两枪,就小病大养地住进了医院,他要借此提高自己的身价。自从被任命为保安大队长,他就感到自己在国民党的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如同鸡肋,现在遭到共产党的暗杀,说明自己还是有用之人。尽管他的肩头和腿上,只是被子弹擦伤,但他还是把自己安排住进了医院,还弄了两个保安大队的人做自己的保镖,日夜不停地守在病房外。

有了这次惊吓,他真的有些后十白了,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共产党还不放过他。他坚信路上和王迎香决不是巧遇,那只是刺杀他的序曲而已。见到游击队长王迎香之后,他就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却不料游击队下手如此之快。虽然这次没有让他们得手,但谁又能保证下次呢。

那天,乔天朝回到家里的时间和往常并没有两样。但他却没有发现王晓凤的身影,他屋里屋外寻了个遍,仍没有她的影子。以前这样的情形也有过,但每次她都会给他留字条,自从童刚认出王晓凤后,她已经有许多天没有外出了,这是他给她定下的纪律。现在知道童刚受伤住院,她也许放松了警惕,又去了巷民路28号。这么想过后,乔天朝给自己做了一碗面。

吃完面了,仍不见王晓凤回来,乔天朝就有些不安了。在吸了两支烟后,仍不见王晓凤的影子,他再也坐不住了,换上便装,把枪别在腰上,出了门。

他招手叫来一辆黄包车,直奔巷民路28号。在那里他并没有发现王晓凤的身影,这么晚了,他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里。李露和姨妈都很吃惊,她们把他带到雅间,才知道王晓凤上午来过,可还没到中午就离开了。李露和姨妈得知王晓凤神秘失踪,顿感事情不妙,想分头去找,被乔天朝制止了,此时的他已是心中有数了。

离开巷民路28号时,黄包车夫仍等在门口。一见他出来就笑了,很有预见地说:俺就知道你在里面待不长哩。

他跳上黄包车,冲车夫道:梧桐路市立医院,快!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太了解王晓凤了,上次偷枪的事件仍然让他心有余悸,此时她又不在巷民路28号,他意识到要出事了!他后悔自己在她面前说出童刚住院的事。

赶到市立医院门口的时候,还是来晚了。这里已经戒严了,有保安队的人,也有守备区的人,他们在医院门口拉上了警戒线,正在严查进出医院的人。他向前走去,竟意外地被拦住了,他亮出证件,马上有一个小头目样的人跑过来说:长官,下级愿意为您效劳。

他铁着脸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小头目结结巴巴地答:保安队的童大队长被人杀死在病房里。

他的预感得到了应验,心脏顿时快速地跳了几下,接着又沉声问道:人抓到了吗?

小头目摇摇头,又结结巴巴地说:医院让我们围上了,他、他跑不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径直朝出事的病房走去。

二楼的一间病房里,童刚死不暝目地大睁着眼睛,脸上的惊惧挥之不去。门窗和屋里的一切都好好的,看不出打斗的迹象。他在医院里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以便尽可能地暴露自己,他希望躲在暗处的王晓凤能够看到自己,在团团围住的医院里,她很难逃离,只有他才能把她带出去。可他一连转了几圈,仍没有发现王晓凤的影子,他疑惑她会跑到哪里去?

王晓凤在一天的时间里,已经来过两次医院了,第一次是来踩点。她把自己装扮成病人的样子,脸上蒙着纱巾,捂着肚子,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叛徒童刚的病房,也正是门口的两个保安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捂着肚子靠近一些,透过门缝看见躺在床上的童刚吸着烟,嘴里还哼着小调。她的靠近,引起两个保安的不满,挥着手里的枪,骂骂咧咧地把她赶走了。

出了病房,她又楼前楼后地转了一圈,她要熟悉这里的地形,就像当年端掉鬼子的炮楼,也要先摸清情况,再下手。她在楼下的空地上转悠时,发现那里的树上晾晒了病号服,还有医生、护土的白大褂。她灵机一动,顺手将一件护士服和一只口罩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此时的她,倒更像个孕妇了。

做完这些时,她的心里有了底数。回到家里,她简单地吃了饭,又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天擦黑的时候,她就出去了。

轻车熟路地进了医院,王晓凤躲在暗影处,换上护士的衣服,戴了口罩,大摇大摆地走进病房区。

她在寻找着下手的机会。走到二楼,来到叛徒童刚的病房外,发现站在门口的保安只剩下一个了。她走到门口,门口的保安讨好地冲她说:医生您查房啊,我们大队长没事,啥事都没有。

她用脚尖碰开病房的门,童刚正坐在床上擦着枪,看见她进来,嬉皮笑脸地道:护土小姐请坐,陪我说说话,俺都快憋死了。

她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心里说:等一会儿阎王爷会陪你说话。然后,转身出了病房。童刚急得在后面大喊:小姐,你咋就走了呢,啥时候给俺换药啊?

她知道这时还不是下手的时机。她楼上楼下地又转悠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又回到二楼,童刚病房外的保安已经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她知道,下手的机会来了。

她推开病房的门,轻手轻脚地向里面走去。叛徒童刚果然心虚,就连睡觉也开着灯。童刚在打鼾,高一声、低一声的,她立在床边,双手伸向叛徒的脖子。突然而至的袭击,让童刚睁大了眼睛,她腾出一只手,扯下脸上的口罩,低声道:这回你知道我是谁了吧。

童刚一脸的惊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手脚乱舞了几下,一歪头,死了。她意犹未尽地又拿起枕头捂向童刚脸上时,就发现了那把枕下的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枪提在了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