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被人踩来踩去也是(第2/2页)

事实上,诗歌还有一层深意也许很多人没有留心到,那就是诗中的“我”这一角色。表面上,“我”和青草同样弱小,属于被人踩来踩去的“普通人”,事实上并非如此。作为“生态链”上的一环,没有谁是完全无辜的,君不见,“走在草地上过普通人的日子,我是其中之一”。“我”自以为是普通人,但实际上对于青草,却成了施虐者。那么,如何反省自己,体察别人的行为,进而“看穿世事”,是诗人隐含于文字背后的苦心。

较之以往,语言相对朴素,诗歌的精神却挖掘到了人性深处,不再仅仅局限于原先所擅长的亲情与自然。那种普通人的欢乐、屈辱、坚韧与苦难被不动声色地托举出来,令人惆怅而沉重。如果说以往的盘妙彬是一个“不错的诗人”,那么《青草被人踩来踩去》可以作为一把“晋升”的阶梯,将盘妙彬送入了优秀诗人的队列之中。

也许是诗歌的作用,盘妙彬虽已年近不惑,却一直保持着内心的浪漫与真纯。自然、自在的生活永远是他的追求与梦想。我时常把他比作“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潜式的高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情趣与意境在他的生活中随处可见。七八年前,有个家伙抄袭盘妙彬的数十首诗歌在《诗神》、《联合文学》等刊物上发表。事发后,有文艺界领导为了某一原因而劝盘妙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盘妙彬还是将抄袭者送上法庭,使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文学报》等不少报刊曾对这一案例作过报道。据说因此案利益受到影响的某地方性文学刊物的领导,“愤”而决定在该刊“封杀”盘妙彬。其实这个领导哪里想得到,他想“封杀”的人具有的早已不是地方性的影响,一个刊物怎能阻止住一个真正的诗人迈向缪斯的脚步?事实上,这家刊物的一些有良知的编辑也对这项决定不以为然。两年后,领导换届,盘妙彬的诗歌和散文重新登上了该刊的版面。

我与盘妙彬的交往要追溯到许多年前,他当时还在梧州地委行署上班,刚出了诗集,我则刚从一个“四川人”成为一个广西人。正当我想与他联系却找不到地址时,意外地收到了他的诗集。现在,我们已成为朋友,他的诗集《红颜要来》一连很多年都是我的案头书。我时常感到他不仅在年龄上是我的兄长,在对诗艺的探求上也堪称朋友们的楷模。年复一年,多少当年名噪一时的诗人已“人面不知何处去”,偏居桂东一隅的盘妙彬仍在默默地探寻着、跋涉着,创造力不仅未见衰竭,反而比以往更为精进。比之诗坛上那些昙花一现者,盘妙彬可谓“桃花依旧笑春风”。

某年元旦,我收到盘妙彬寄来的贺卡,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做性情中人,爱诗,更爱女人。”我知道,即使盘妙彬不说出来,许多诗人也是把这句话当作座右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