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分 当旅程结束时（第2/2页）

刘德伟把车停了下来，努了努嘴，接着问：“那对于夏天呢？如果你要还原的话，是否也把她的事说出来？”

方文杰摇了摇头。

刘德伟说：“那这又怎么算是客观的呢？”

方文杰说：“我只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刘德伟说：“我们都只是在不停地做选择而已，不管是神圣的选择还是普通的。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做不同的选择，比如，中午吃什么，应该去哪家理发店，跟谁在一起，我们都是选择最优的那个方案，哪怕吃到不好吃的馆子，哪怕理了一次很糟糕的发型，哪怕最终在一起的那个人是最讨厌的，那也是选择中的一种方案而已，而你只是选择了你想要的那一种，但是这也完全谈不上客观，也谈不上还原真实的郭忠仁。”

方文杰说：“但是对夏天来说，她完全不属于这场采访，她只是我们误打误撞遇到的而已。”

刘德伟说：“但你因此认为他是一个不专情的人，是个花花公子，如果没有她做佐证的话，你也无法判定这一点，所以她并不是一个局外人，而是你所做的选择的一个很重要的依据。”

方文杰说：“这他妈的真不关她的事。”

刘德伟说：“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其实只是一个到处寻找安全感的人，你只是一个安全感的来源，你口口声声说的爱，只不过是为寻找安全感而已，对郭忠仁也是如此。或者甚至你只不过是她的一种猎物而已。所以你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事实。”

方文杰此时的怒火终于攻心，他一巴掌按了过去，把刘德伟按在了方向盘上。

方文杰说：“你他妈的才是一种猎物。”

刘德伟也一拳还击，像学到了李国祯的招数一样，用右勾拳击中了方文杰的脸。

方文杰的脸立马青了一块。

方文杰指着指刘德伟的脸，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的给我把车停下来。”

车由此停了下来。

方文杰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打开后车门，抱下了阿仁，又打开了后备厢，把行李箱扛了出来。

刘德伟也赶紧下车，连声抱歉。

方文杰一言不发，望着远方的风景，就像一个哨兵，生怕看漏了远方山峦的狼烟。刘德伟试图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阳光照射下的白桦树林。

过了许久，方文杰才开口说：“能不能把阿仁送给我？”

刘德伟说：“对不起。”

方文杰没有说话，抱着阿仁，拖着行李箱走。

刘德伟开着车在后面紧跟着，方文杰说：“你把车开回去给他爸妈吧。我自己走就行。”

刘德伟说：“可是就剩最后一段路了，旅程就要结束了。”

方文杰说：“总有一些路要自己走，旅程总有分开的时候，采访稿我也不写了，就此别过吧。”

刘德伟停下车，看着方文杰远去的背影，他也像林振兴一样搭了一辆车离开，在离开的时候，他好像还冲着刘德伟喊了句什么，刘德伟没有听清。

刘德伟对着后视镜看了一下自己，又看看远去的方文杰。

他小声地低喃道：“再见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