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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笑了:"算了,跟你说什么也没用,我问你点儿实际问题──缺不缺钱?"
"不缺──"
"以后也许你妈会两头跑跑,你没事儿的时候带她出去转转──她对你──"
"我知道──"
"你也不小了,个人生活问题也该考虑一下了,柳燕和你怎么样?"
"还行──"
"我那儿有几条他们送的烟,我不抽,在大衣柜上头,你抽吧,少抽点儿,注意身体──"
"嗯──我会注意的。"
"早点睡。"父亲站起来,看来他也同意和解。
"我再看一会儿就睡──"赵宇说。
父亲还想说什么,摇摇头,走了。
赵宇看着门关上后,低下头,重新拿本书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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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个月后,赵宇站在瑞和证券公司的大厅里,没有一丝一毫新手的样子,就像他从一出生就站在这里一样,这个月,他已成功地渡过了考验期,他运用自己的分析法,以及良好的感觉,一再抓住桩股,一次次成功地搭上便车,他越来越自信,觉得自己天生适合干这一行,对于赵宇的成功及自信,鱼头起初感到神奇,现在他已能接受这个事实了,即,赵宇是个聪明人,他认为他非常聪明,结果是,鱼头对赵宇言听计从,偶尔的失败也不放在心上。
现在小芳、鱼头、赵宇、柳燕四个人从中户室走到大厅,他们看着大盘上翻动的数字。
"中户室快把我给闷死了,还是这儿人多,有气氛,这儿好。"小芳说。
"还在涨呢,别抛了――"鱼头对赵宇说。
"昨天我研究了一夜走势,我还想再抛2万股,应该到顶了──"
"你看着办吧──上次割肉是你的主意,我可没说什么,这次你要抛早了我可跟你急──""你急死算了──上次每股你只损失了7毛钱,而且只有4万股,现在每一股去了手续费我们已经挣了3块3了,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先抛2万股,如果继续升,我们就继续抛,每次2万股,我可不能像上次那么贪了──我去下单子──"赵宇说。
"真抛啊?"出于还想多挣的心理,鱼头不甘心地问。
"别心疼,如果再不动手──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介绍2支股票,昨晚我钻研出来,你看看买不买──"赵宇说罢就去报单了。
鱼头笑着看看柳燕:"中午我请你们吃饭──他已经帮我挣了11万了。"
小芳对柳燕说:"这人没出息到了极点,赵宇上个月只给他赔了4万块钱,回家没一天不破口大骂的──你看现在──"
柳燕转脸看看鱼头,只见他搓着手走来走去,忽然过来小声对小芳说:"我还有7万股呢──得挣多少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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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赵宇还沉浸在刚刚的成功之中,其余人也很兴奋,聚精会神地听着。
"七号,我没动手,他们都抛了,我想,这时候应该忍住,何况我计算出,如果真像传的那样有两个桩家的话,那么他们至少会有一家的存货多一些,问题是,他们谁的成本低,谁先动手拉高,我觉得这时候只能等,果然,十六号开始,他们忍不住了,每天都有新价,我想,如果他们相互拆台,这时候出手最好,可是我们没有确切消息,我听到的都是谣传,所以,我又忍了一下,到二十三号,终于,股价开始一路震荡,所有的人都说那是洗盘,可是,洗盘哪儿有那么大的成交量?出货吗?更不会,现在股市人气那么旺,这时候出货谁都会心疼,所以我想,如果两个桩儿的传言真对的话,那么,他们一定是在换手,所以,我又劝鱼头忍,可是鱼头那几天疯了似的要抛,没办法,对这种没出息的人我们怎么办,我只好抛了3万股,现在你后悔了吧?告诉我,按今天算,损失了多少钱?"
"每股2块,7、8万吧。"
"小芳,记住,本来他可以给你拿下那个9万的钻戒──"赵宇逗小芳。
小芳晃晃手,把一个小钻戒摘下来,扔到鱼头面前的盘子里。
"这破玩艺儿,你自己带着吧,7千块钱的钻戒我好意思戴,你也真好意思送我?──我回头到摊儿上花70买一个假的戴吧──"
鱼头笑了笑:"别别──"
小芳翻了一个白眼儿,赵宇和柳燕都笑了起来。
"你真不要?真不要我送柳燕了啊──"
"我不要──"
"我送你吧──"鱼头从盘子里拿出钻戒对柳燕说。
"我们家也不装修,用不着钻石划玻璃,你自己留着吧──"
鱼头向每个人看一眼:"都这么牛呀──"
"关键是,这一次证实了,现在只有一个桩家──"赵宇重新把话题拉到股票上。
"这次我该给你多少钱?"
"11万的百分之二十是2万2。"鱼头从背后拿过自己的手提包,开始点钱。
小芳说:"你瞧这农民,点钱都在桌子下面,又不是偷的。"
"你哪儿知道我把钱给他多心疼那!"鱼头以一个老财迷的身份回嘴后,数好钱,用力捏了捏,然后亲了一下,"啪"地一声,拍在赵宇面前,"慢点花啊──"
四个人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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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宇成天把自己浸泡在可靠的和不可靠数字与消息里,专心做股票,他拿着报纸,分析、思考、计算,最后做出自己的猜想,然后就急于到交易所去验证,有时,他在临睡前也想一下,难道生活就是这些吗?但是,不等他接着往下想,他便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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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站在交易大厅他在交易的间息中,赵宇也感一阵突如其来的空虚,难道自己的一生就在这些人、这些事中度过吗?可是,在这里,是容不得他多想的,鱼头会兴趣勃勃地冲过来,对他说话,把他的思绪拉到一件具体的事情上,这使他的思路一次次被打断,无法向更深处挺进,但赵宇却无法把那种空虚从头脑中连根儿拔去,它只是睡去了,不时醒一醒。
这一天,在瑞和股票交易所的大厅里,赵宇的就又一次被鱼头打断了。
"一会儿那孙子就到,他看我挣了钱,也想让你帮着做,他人倒是不错,没什么毛病,就是有点倔,简直太他妈倔了──有一次,我跟他说做深宝安,他非做天桥──赔了不是,刚把肉割了,他也不知是打哪儿听了点风儿,又做起天桥了──没法弄──第一次天桥把丰田换成了富康,第二次天桥把富康换成夏利了──你帮帮他吧,要不过两天他骑上自行车了,那多没劲──"鱼头对赵宇大发感慨。
"行呀,我跟他谈谈──"赵宇话还没说完,只见鱼头突然站了起来,旁若无人地冲着一个刚进来的人大叫起来:"来啦!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