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6/8页)

并不知道瑞博心中在想些什么的两位少女,看着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呆呆在那里发愣,而兰蒂小姐则以为瑞博在为罗贝尔德伯爵的事情而忧虑。

确实,罗贝尔德伯爵是一位难缠的角色。

就拿这一次的行动来说,任何人都看得出是罗贝尔德伯爵布置了这场杀局。这位特使大人不但派遣了杀手,更安排了大队人马,打算在刺杀行动失败之后,正大光明地以误杀为名把小领主解决掉。

但是尽管人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罗贝尔德伯爵却没有留下任何把柄。虽然,在这件事情上,他到处都留下了脚印,但是没有一个脚印能够明确地追溯到他的身上。

所有的刺客都死了,最后那个活口,在瑞博的眼皮子底下被罗贝尔德伯爵顺理成章地杀人灭口。

兰蒂小姐也同样不指望从罗贝尔德伯爵手下的那些骑士那里得到证据。

虽然这些骑士未必是勇敢无畏的军人,虽然皇家骑士口碑并不怎么样,但是,这些人肯定不敢站出来指证罗贝尔德伯爵,因为他们的家人都在京城,罗贝尔德伯爵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住他们的言行。

兰蒂小姐为怎样对付这位特使大人而深深忧虑,虽然她相信那位埃克特先生肯定会想出办法来的,但是在瑞博还没有彻底康复之前,她得守护瑞博的安全。

在所有的人中,唯一有些明白瑞博心中在想些什么的人便是芙瑞拉,她也是一个南港人,瑞博的疑问正是当年困扰着她的艰难问题。

她曾经是那样痛恨那个引诱自己走上这条肮脏道路的可恶老鸨,在她眼中,那个老鸨无疑是在她身上吸血、用她的身体赚钱的魔鬼。

但是正是这个魔鬼让自己,自己的弟弟,以及那些贫苦的孩子们度过了那最艰难的岁月。

如果说到曾经拯救过的人数,那个老鸨无疑比南港的所有神职人员加起来还多。

当然,芙瑞拉并不以为那个老鸨真得如此好心肠。

瘟疫过后,那家妓院姑娘的人数整整增加了十倍,为老鸨赚取了无数金钱,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

在巴特森林深处的一座小木屋里面,罗贝尔德伯爵焦急地等待着他邀请的客人的到来。

正午的阳光在这个季节也显得苍白无力,巴特森林的树木在秋季刚刚到来的时候,便已经开始落叶了,现在四周早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一根根突兀的枝条纵横交错在那里。

光秃秃的树枝并不能阻挡住寒风的吹拂,罗贝尔德伯爵感到阵阵寒意。

不过为了在那些南港的商人面前,显示出自己的刚强和不可动摇的意志,他必须站在这寒风底下板着面孔,瞪视远方。

罗贝尔德伯爵甚至不敢将脖子缩进去,让该死的寒风无法钻进他的衣领,更不敢随意走动,因为那是心慌不安的表现。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盟友。

这位盟友到现在为止仍旧犹豫不决。

罗贝尔德伯爵不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着的东西,是不是足够让这位盟友彻底投靠他。

正当他内心焦躁不安,但是脸上仍旧表现出一贯的冷静的时候,远处的大道上传来阵阵马蹄之声。

一辆黑漆马车慢慢向这里行驶过来,赶车的车夫对于道路并不是很熟,因此常常要停下马车确认方向。

罗贝尔德伯爵站在山坡之上倒是已经看到了那辆马车,但是山脚下的车夫想要从重重茂密的枝杈之间发现他,却并不那么容易。

这位特使大人倒是很想大叫两声,引起那个车夫的注意,但是这将会破坏他那纹丝不动的形象。

幸好那辆马车最终还是继续前进,绕过一道弯,前面笔直的山路尽头已经露出了木屋的一角。

车夫这才没有刚才那番犹豫,沿着山路笔直地行驶而来。

罗贝尔德伯爵看着那辆马车,那是瑟思堡随处可见的公共马车。

黑漆漆没有任何光泽的车厢两边安着的不是昂贵的玻璃,而是两扇格子画窗,四匹快要走不动路的老马,拉着这辆破旧的马车,车顶放行李的笼子里面,胡乱地塞着两口皮箱,显然那只是一番伪装。

罗贝尔德伯爵不禁暗自佩服盟友的小心谨慎。那位盟友竟然坐这样的马车到这个地方来,倒是布置周密。

正当罗贝尔德伯爵静候着那位盟友打开车门,从车厢里面走出来,没有想到,下车的并不是那位他心中期待的人物,而是那个赶车的车夫。

车夫身上盖着一条大斗篷,宽宽的帽檐将他的脸整个遮住。

出乎罗贝尔德伯爵预料之外的是,那个车夫轻轻地揭掉自己头上的帽檐,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真是没有想到,阁下确实谨慎小心。”罗贝尔德伯爵看着自己的盟友终于露出他那难得的笑容,也许是因为他好久没有笑过了,因此这种笑容显得极为诡异。

“没有办法啊,特使大人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是何种状况。”那个人缓缓说道,事实上这一次来见这位特使大人,便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进屋里来吧,客人们都已经到了。”罗贝尔德伯爵尽可能客气地说道。

他已经不是当初风光无限的特使了,虽然钦差大臣的光环仍旧没有撤去,但是由于那场失败的行动,他的威信无疑已经荡然无存了。

罗贝尔德伯爵知道自己一回到瑟思堡必然将会面对一群愤怒的南方贵族,而且他们将毫不畏惧于他的刚强和冷酷,那位代理领主和军政长官,是绝对不会帮助自己摆脱这一切的。

罗贝尔德伯爵并不知道,自己送交给国王陛下的信函,是否已经到了陛下的桌前。对于这次失败,他全部归咎于马蒂尔伯爵的刻意安排。

这个混帐家伙,显然已经被那位居心叵测的菲利普斯亲王彻底收买了,他所提供的那些情报,无疑编织了一张巨大而又严密的罗网,将自己和国王陛下全部罩在底下。

瑟思堡根本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完全受到代理城主和军政长官的控制,那位领主继承人更不是一个毫无主见的傀儡。

事实完全相反,真正控制住瑟思堡的竟然正是那位还没有成年的小领主。

这个少年是自己所见到过最精明、最擅长策划的人物。

和这个少年比起来,自己的表兄罗文内尔虽然贵为财政次长,却稚嫩得犹如一个商店学徒工一样,即便是众人皆知的厉害人物,那位老谋深算的菲利普斯公爵大人好像也没有这个少年精通经营之道。

自己辛辛苦苦想出来的计策,几乎被这个少年轻而易举地便化解掉了。

还好,那些商人们中间拥有极大私心的家伙大有人在,他们想利用自己获得巨大的利益,也甘于被自己所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