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思(第2/2页)

天色不早,林信抱着枕头,侧躺在榻上,翻睡前小话本看。

顾渊坐在一边,也在翻话本。

头一回看时,林信在看第六册,顾渊在看第一册。

在一起看了几日,林信还在看第六册,而顾渊已经在看第八册了。

林信翻了个身,想要平躺在榻上,却不料一蹬腿,就踢了顾渊一脚。

不知道踢到他哪里,林信也没爬起来看,只是道了一句:“对不起。”

顾渊的目光由话本子挪到他身上,林信平躺着,踢他的那只脚,还大大方方地架在他的腿上——因为林信压根就没把他当要避嫌的人看。

他方才伸了个懒腰,中衣衣摆往上跑,露出一截精瘦白皙的腰。

顾渊再低头看看方才被他踢了一脚的地方。就地盘腿打坐,运了两周真气。

忽然听见林信说话,他再睁开眼睛时,林信已经坐起来了,坐在他面前,双手撑在榻上。

林信问他:“那个外人插足的误会,到第八册,解开了没有?”

他问的是话本里的剧情。

顾渊摇头:“没有。”

“圆圆。”林信揽住他的肩,“外人插足的误会,八册话本也解不开。”

“嗯。”

“以后不要因为扶归他们生气啦。”林信认真道,“于你于我,旁的人都算是外人。”

他靠得极近,又说着这样的话。

林信的嘴真甜,想亲他。

顾渊呼吸一滞,只应了一声,又连忙在暗中运过两周真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林信已经抱着话本睡着了。

好没道理,他自个儿乱踢乱摸,把别人撩拨起来,自己却是睡了。

顾渊帮他把手里的话本拿出来,把他的衣裳拉扯好,最后帮他盖上被子。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地,去隔壁房间。隔着一面墙,仿佛能听见林信的呼吸声,他的衣料与锦被摩擦发出的声音。

顾渊打坐修行,熬过一夜,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像渡劫一样困难。

*

或许是因为这几日晚上,他都陪着林信睡上一阵。这一夜没睡,他自己从来不困,但是林信说他眼底有一点儿乌青。

早起洗漱之后,林信将纸笔搬到窗台边,打算继续画画,随口与他闲聊:“一般来说,眼底发青,有三种情况。”

他跳上窗台,架起一只脚,继续道:“要不就是你被人打了,这应当不会,我认识那么多朋友,应该还没有一个人打得过你;要不就是你纵欲过度,不过这儿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对象;要不就是你没睡好,晚上我们泡脚啊。”

顾渊还想站在他身后,被他赶走了:“你坐着吧,就坐我对面。”

窗子不大,但是他二人挤一挤,还坐得下。

这一日又是工作的一日,林信抱着纸笔,一边观察远处的扶归,一边画画。

一直到了傍晚,鹤亭又化作鹤形,衔着梨花枝,飞过宝塔,将花枝丢进林信的怀里。

这回却把林信吓了一跳,他迅速换了一张白纸,将在画的那一张盖住。最后抬眼看看四周。

过了一会儿,一只青色的蝙蝠也将一枝红颜色的花枝丢进他怀里。

林信不长教训,又被吓着了,手上一松,怀里的一沓画纸就像蝴蝶似的,从窗子里飞了出去。

他有些着急,将符纸缠绕的笔杆上,也往地上一砸。符纸与笔,较重一些,也快一些落了地,在底下将所有的纸张收拢起来,重新放到林信手中。

满天画纸乱飞的时候,顾渊转头看了一眼。他眼睛好使,只一眼,便看见那叠画像里边,好像有一张不是扶归。

林信竟细致到,连那人一夜未睡,眼底淡淡的乌青都画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