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聚时有话难投机(第2/4页)

“别光吃呀,我白给你送了,谢谢都没有啊?”周毓惠说道。

“哈……你没发现,我们牧场人都不知道客气!咱们老熟人了,客气个什么,见外的慌!”杨伟笑着说道。看看周毓惠说了句:“等等我,我送碗去,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我也正好有话问你……”

说着便跑步回食堂了!周毓惠远远地看着,杨伟放下碗却是又吃了两块西瓜才抹着嘴出来了!两人沿着牧场的路,随便地走着,杨伟出门随口就是一句:“说吧!……是不是想对我说对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对不起?”周毓惠诧异地问道。

“感觉嘛,我感觉你有歉意。不过你看你在凤城办得这事,实在也拉不到桌面上,我够浑了,怎么你办事比我还浑。”杨伟大咧咧说了句。

周毓惠听得这话,却是淡淡地说道:“杨伟,你有点良心好不好,你这帮兄弟们,除了你,谁指挥得动,三句话不对就吹胡子瞪眼要操家伙打架,我一个女流之辈,你以为我真指挥得了他们?”

杨伟一听,看看低头走着的周毓惠,说道:“推卸责任了吧!他们就是缺乏个方向感,你一指大方向,他们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既然你想靠这群已经成型的势力挣钱,你就得保障大家都不要吃牢饭,这陈大拿,刘宝刚包括高玉胜这群货,没一个地道的,都是整俩小钱哄着手下去送命,他们脑子一团浆,你不能一团浆呀?……这么整可不行,就说王大炮那混球,我认识他时他23岁,从十六岁算起,一共七年,少管所住了两年、劳教所住了两次三年,在里头的时间比外头还多,他根本不知道个轻重,你这么整,这小子迟早要犯事,现在又有钱又有势,一犯就是大事……咂,没法说!”杨伟摇摇头。

周毓惠说了句:“我想办法了,好多事都花钱压下去了!”

杨伟更是不乐意了:“咂,这就更错了,你这么做更给他们造成个错觉,觉得什么事都能干,大不了花俩钱就摆平了,真的什么事都能花钱摆平吗?肯定不行的呀!”

周毓惠道:“嗯……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现在不挺平稳地吗?没什么事呀。现在的淡季发运量都几千吨,每个月都几十万收入,要是到了旺季,这个数字翻一番都不止,我就奇怪了,你不也是让大家都挣点过好日子吗?你从赌场都敢圈钱,为什么我这钱就烫手?……你是不是对我本人有意见?”

“哈……哈……女人见识,有事就晚了!”杨伟哈哈仰头笑着说道:“你很会做生意,饭店、什么培训、什么煤场、什么合同经销我不懂,可你最关键的一点没学会,煤老板做生意严格的说都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做关系,做人情,这点你知道吗?这种关系和人情,和大家都熟悉的关系网还不是一个慨念,都是不见光了,一见光就要命。”

周毓惠有点气结:“不知道!……我!”

“知道当年我的炸黑窑吗?”

“知道,那是你挺得意的事是不是?”

杨伟这次可平心静气地说道:“谈不上,当年如果不是我们炸,谁都炸不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煤老板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公安、税务、煤管、政府那个部门都有方方面面的关系,而我们虎盾保安是一个第三方,和任何势力都没有什么关系,这才下得了手。现在虎盾已经成立几年了,如果再炸矿,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一座都炸不了,门没出矿上就知道消息了……知道当年煤老板们有多厉害吗?省台的记者去了,人照打、车照砸;地方公安去了,连警车都开不回来!我当时是穷得光屁股了冲着那俩钱去了,炸是炸了,可惹得人不少,我都担心有人捅我黑刀子,这才跳出来了,你倒好,带着大家都跳回去了!”

周毓惠不理解地说了句:“杨伟,不要危言耸听好不好,我父亲就是经营煤炭的,没有你说的这么凶吧!”

杨伟笑着说:“哈……你父亲十几前经营的吧,那时候煤炭跟石头蛋差不多,十几块一吨,谁弄谁赔钱,当然没有什么事了。可现在不同,涨了差不多五十倍,那情况还能相同吗?有三倍的利润就有人敢拼命,有十倍的利,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了,郎山兄弟俩拘禁三十多名黑工,这事耸人听闻不?有些小黑窑,死了人直接就封了巷口,这事听说过吗?从长平到凤城的一路上,多少司机腿被打断了听说过没?……噢,这个你听说过,王大炮就打断过几条,而王大炮,要和长平那帮开黑窑的孙子比起来,就是个好人了……知道张东猛不?你应该认识,什么下场你看到了,胳膊腿骨头被敲碎了……哎!黑社会,那有社会黑呀?朱前锦居然还是政协委员,你现在挣了多少钱?”杨伟说着,突然问到了收入问题。这收入问题当然让周毓惠很敏感了,有点奇怪地问了句:“什么意思?……你需要钱!”

“哈……哈……问问你怎么了,还保密?”杨伟不屑地说道。

周毓惠一寻思,说了句:“账上有一千多万吧!带固定资产,差不多两千万。”

杨伟笑着说道:“呵……不少!不过也不多!凤城随便拖出几个煤老板来,都不比你差,就你这钱和势力,基本相当于煤老板中的贫困户,万一有事的话,别人动动嘴就能碾碎你们!……我为什么要跳出煤矿这个圈,你这么聪明,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咱们再怎么折腾也是大骡子的命,出身不行呀?凤城遍地的小窑小煤矿,现在手续齐全的还留下一部分,这些都是关系通天的人,每个窑里多多少少都可能有当官的、政府的在参黑股,势力一家赛过一家,咱们就一平头百姓,非和人家抢饭碗,那不是找刺激不是!再说了,就你这钱,真要想往大里弄,说句不好听的,连当官的胃口都未必填得饱。”

周毓惠,还是有点不解:“可我一直觉得我没做错什么呀?”

杨伟说道:“对,你没错,可你挣得钱越来越多、挣得越来越快,这就是错。你在自己的小团体里吃独食就是错了,在煤炭这一行业里,除了国营企业,私人煤矿、煤场,都是大大小小结成了一个利益团体,一个成熟的团体,从公安、税务、煤管局、煤运甚至地方政府都有一个大网,其中还需要一个关系够硬够通天的人罩着,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迟早要玩完,不是被人灭了就是被人吞了,要我说,你趁早,卖了拉倒。趁着没到绝境,还能多留俩现钱!”

“杨伟!”周毓惠突然站住了,杨伟不及防着,也站住了,就听周毓惠很有自信地说道:“不要讨论这个事好不好,这事上,你说服不了我,我也不可能因为你几句话,放弃每年上千万的利润不要……虽然我一直很佩服你,但你今天的话我不赞同,而且你猜错了,我不是来给你道歉的,我没想到你挑我的毛病,不过我也是来给你挑毛病的,我这煤场经营的你不入眼,可你这牧场经营的,我也不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