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二章 悔过自新(第3/4页)

杨廷和一只脚已踏出轿门,这时又缩了回去。

前面的轿夫问道:“大人,是否还往豹房?”

“先回谢阁老的院子。”

杨廷和有些无奈地道,“若豹房有事的话,消息会第一时间传来。沈尚书的马车……总归追不上了。”

一个乘坐马车赶往豹房,还是先一步出发,一个则乘坐轿子在后面追,就算杨廷和的轿夫走得再快,始终追赶不及。

杨廷和叹了口气,在他看来,自己跟沈溪的区别也大概如这马车跟轿子一般。

……

……

沈溪进了豹房,甚至无需在门口等候,没人敢阻拦,他到豹房可以说畅通无阻。

沈溪到正院后,小拧子闻讯匆忙出来,见沈溪趋步向前,赶紧迎上前行礼:“沈大人,您莫着急,陛下尚未做好赐见准备。”

沈溪闻讯驻足:“陛下还没睡醒吗?”

小拧子没想到沈溪会把话说得这么直接,摇了摇头:“陛下还在歇息,早上陛下……睡得有些晚。”

沈溪都把话挑明了,小拧子自不会遮掩。

沈溪道:“那本官先到陛下寝殿外等候,在前引路吧。”

小拧子赶紧摆手:“沈大人,您不能随便往陛下寝殿去,先去书房等候吧。请恕小人无礼,这是豹房新设的规矩,连小人都不能随便进出寝殿所在院子,实在没办法……小人一定会在陛下醒来后第一时间将您前来面圣的讯息传给陛下。”

“可以。”

沈溪最后还是点头,甚至不用小拧子带路,便轻车熟路往豹房侧院去了。

……

……

小拧子陪同沈溪到了书房后,便赶紧去跟朱厚照禀报。

到了寝殿才知朱厚照仍旧没睡醒,门外已经站了一群太监和宫女,平时朱厚照这会儿都已经梳洗更衣完毕,而今天居然还没醒,让伺候的人乱了阵脚。

一直等到掌灯,江彬才从里面出来道:“拧公公,陛下传你进去。”

小拧子急忙往里跑,进去晃眼见到朱厚照已从榻上下来,“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大声说道:“陛下,沈大人来了。”

“沈先生来了,是吗?”

朱厚照显得很疲倦,“有说过是来作何啊?”

小拧子回道:“陛下,奴婢不知。”

旁边突然传出个声音:“估摸沈大人是为谢阁老之事而来。”

小拧子吓了一大跳,这是丽妃的声音,他没料到丽妃会这个时候现身,心想:“丽妃莫非是侍寝了?她的身份见涨啊!”

朱厚照道:“又是谢阁老的事,他归家吐血后,已有多少人进言?那么多奏本,朕一概不想看,沈先生难道不知朕的心意吗?”

丽妃和小拧子都不说话,反倒是站在门口的江彬道:“陛下,京营兵马已于今日出征,即便沈大人前来,也无法将事情挽回。”

“沈先生来估计是说谢阁老之事,在朕决意出兵上应该是支持的,因为他从未上奏过。”朱厚照显得很自信,“让他等等,朕先洗漱。来人,为朕准备热水。”

丽妃道:“陛下,臣妾先告退了。”

“嗯。”

朱厚照点头道,“你先回去整理,朕晚些时候过去找你。小拧子,你不用在这边伺候,过去招呼下沈先生,如果知道他的来意,可以先一步来跟朕说。”

小拧子这才意识到朱厚照这会儿不太敢来见沈溪,因为在谢迁的问题上朱厚照是绝对理亏的那个,因为强行赶人而令谢迁吐血,这种事怎么看都是他这个皇帝胡作非为。

“是。”

小拧子领命而去。

……

……

小拧子告退,寝殿里只剩下伺候的宫女和太监,江彬却站在门口没走。

朱厚照看着镜子里的江彬,悠然道:“江彬,你到朕身边以来,朕没亏待你吧?”

“陛下对臣恩重如山。”江彬紧忙抱拳。

朱厚照点头:“知道朕的恩情便好,朕有可能会安排你出去做一件要紧事,会使你身处险地,你不会推辞吧?”

“万死不辞。”江彬道。

朱厚照又点头:“那好,朕便把这件事交给你,希望你不辱使命,帮朕把这件事给办好!”

……

……

等朱厚照到书房时,沈溪已等候半个多时辰。

朱厚照没有带任何人,无论是江彬又或者张苑都没有跟随他身后,只有先一步到来的小拧子一直在书房门口等候,但在朱厚照莅临后,小拧子也紧忙告退。

晃动的灯影中,只剩下沈溪跟朱厚照二人。

沈溪没行礼,甚至招呼都不打,闭着眼睛故意不看朱厚照,以体现他内心的失望。

朱厚照却笑呵呵地道:“先生怎么来了?听说先生生病了,朕还准备去府上探望,却是没想到先生倒是先过来……先生的病情没大碍吧?”

此时的朱厚照有些自讨没趣,但他没别的话好说,他明白沈溪前来并不是为了跟他进言,二人间的关系不知不觉跌至冰点。

沈溪道:“臣并未生病。”

“是吗?那就更好了,如此朕也能安心些。哈哈。”

朱厚照有些尴尬,想坐下来却觉得沈溪站着那儿有些不合适,颇有点手足无措。

沈溪再道:“臣听说,谢阁老病重,因吐血而卧床不起,陛下为何没去探望?”

“这个……”

朱厚照神色越发别扭,吞吞吐吐地道,“朕本想抽空去看看,但……先生可能不知,谢阁老的病……跟朕有一定关系,如果朕去探望的话,或许会被人说闲话,所以朕准备等谢阁老病情好转些再去。”

“若是谢阁老的病情一直不见好呢?”沈溪道。

朱厚照迟疑了,斟酌好字眼后才道:“朕自然会去探望……先生别为难朕,其实先生也该知道谢阁老因何而病吧?”

沈溪道:“那臣是应该知道,还是不应知道呢?”

这问题又让朱厚照非常尴尬,支支吾吾想说什么,却发现在沈溪面前有些词穷。

半天后,朱厚照稍微定了定神,蹙眉道:“先生有什么要紧事,还是快些说吧,朕没有太多时间。”

沈溪从怀里拿出一份奏疏:“微臣有两件事跟陛下奏禀。”

“说。”

朱厚照脸色终于正常了些,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终于不用再跟沈溪说那些让他尴尬的事情了。

沈溪道:“臣请辞。”

“咳咳……”

朱厚照猛烈咳嗽几声,道,“先生别开玩笑,你在朝中官当得好好的,为何请辞?如果朕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便跟朕明说,别这样啊!”

本来朱厚照以为事情过去了,沈溪该跟他说正事,谁知道上来第一件事就是请辞,这让他非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