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七七章 天下骚动(第2/3页)

此时此地,已经挤满了人,密密麻麻的,也不知有多少。

好在二人,都有浮空之能。灵目更能洞察千里,此时远远一望,就已经将那告示内容,全数纳入目中。

那“文蔚”顿时是倒吸了一口寒气:“此诏一出,天下民心,都将尽归大乾!若能办到,乾国国君就确然不愧是在世圣君!”

阳明则看着周围:“官绅一体纳粮,均田分地。此策可谓将天下权贵得罪,奇怪的是观此处情形,这些人居然并无反抗之意。”

这人群之中,不凡富人甚至官员,然而虽有部分是义愤填膺,有些不满。可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神情淡漠,对此不以为意。

显然宗守这张诏书,并未真正触及到他们的痛处。

是因与重商之策有关?阳明若有所思。

当经商所得,远远超过于务农,甚至还可能亏本。对这些人而言,那些土地留在手中,就全无必要了。

其实无论东临还是南风云路,如今都是地广人稀。

可以开发的土地,还有无数。那宗守此策,多半是为进入中央云陆而准备。

先定国策,日后进入,固然会遭遇中原世家豪强的抵抗。

却好过于日后,国策被这些豪族绑架。

所谋,深远!

他对这位大乾国君,越来越是好奇了。可惜自己声名不显,无缘一见——

摇了摇头,阳明看向了最后一条诏文。耳旁就听得一声放肆的大笑。

“王在法下么?当初荀子所愿,韩子毕生所求,却被一位苍生道弟子亲手实现。不知这二位若得知,会作何感想?主张世人平等的羲子后辈,却是在世圣君,这苍天,莫非真已开眼了?”

那笑声震荡数里,引得此地众人,都纷纷注目望去。

就连阳明与文蔚,也同样是好奇,转过头。

只见一个同样文士打扮,却不修边幅的中年世子,正往远处行去。

“招天下学者,评论儒门诸子。论儒家之功,评儒家之过!审儒家之学!好狠毒,不过我喜欢!真不愧是圣明英主,强过那秦始帝实在太多!”

阳明默然,宗守这一诏书,确实是狠辣。是欲把儒门剖开来,任由大家看。

文蔚皱眉,就意欲上前。却被阳明伸手阻住。

“此人似是法家传承,韩子一脉!”

“南疆之战,那个人终究还是胜了!”

凌云宫外,楚狂人负手立于云端之上,眼中神采黯淡的,望着那空中星辰。

那决定乾国存亡,六教兴衰的一战,诸宗诸派自然都是关注有加。

纷遣强者,监控南疆战局。故此早在道门六万紫麟焰枪骑,全军覆灭之时,凌云宗就已得到了消息。

“居然是麒麟伴驾,圣君在世——”

严飞白的眼里的惊意,依然未退。转头看了眼自己身后,面上全是侥幸之色。

宗守被朱子指为儒敌,又与道门血海深仇,天下人都可群起攻之。

而几年之前,凌云宗有近半弟子,死在血云骑铁蹄之下。此仇此恨,也是无法忘怀。

那时几乎所有的门中长老,都以为看到了机会。准本策动全宗上下,要反攻东临。

却被代掌宗门的祖人狂一力压制,认为此时凌云宗受损过重。最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培养后辈弟子,而不是急于复仇,参与那天下纷争。

于是群情汹涌,数千弟子聚于宫前,声讨掌教过失。将祖人狂,视为凌云宗罪人。

然而此时,宫前汇聚的弟子,早已零星四散。

事实证明,祖人狂远离是非的决断,才是对的。其一力坚持,可谓是救了全宗上下。

真不敢想象,若是贸然参与进去,事后凌云宗被大乾铁骑围攻的情形。

“师叔何故心忧?这一次,我凌云宗能脱身室外,全因师叔的决断。那诸位长老,虽是口里不说,心中却是感激,下面的弟子,也是庆幸有加的。”

祖人狂回过神,而后将手中一张符诏,递给了严飞白。

“是问虚祖师符诏,让我正式执掌全宗上下。”

严飞白微一挑眉,这可是喜事。他这祖师叔,以前行事张狂,可自从但任代掌教之后,就越来越是沉稳。待下公正,处置宗门事务,也颇有法度。

许多人都认为,祖人狂比那外歉内傲,为凌云宗惹来大灾的龙若,实在强的太多。

祖人狂随即却又语音悠悠道:“除此之外,祖师让我亲赴东临,表示效忠之意。最后是能在大乾,开设道院,参与外域征伐。说君上乃当世圣者,万载之内唯一,我凌云宗不可与之为敌。”

严飞白愣住,问虚祖师之意,这是准备彻底放弃与宗守间的仇恨?

也就是说那数千弟子,都是白白没了性命。

又心中明悟,祖人狂虽是阻止了宗派,滑入深渊,却到底还是心有不甘的。

他心中却不觉什么,此时的凌云宗,早已无寻大乾复仇的资格。

若不参与进那位大乾圣君的大业中,宗派只会更加的衰弱。迟早连凌云宫,也无法保全。

“祖师英明!”

严飞白的意念,扫过那符诏。“只是两位道祖那边?”

这次道祖号召附庸诸宗提供道兵,凌云宗却未参与。

事后再倒向乾天山,无疑于自绝于道门之外。

“清玄与太黄道祖?自然是会告知道灵穹境的。”

祖人狂冷笑,毫不以为意:“料来那边也不会阻止。否则江南五洲之地,我道家那二百七十四处宗派,又该如何自处?”

严飞白恍然,随即沉默了下来。大乾如今,雄霸天下。失去道兵庇佑的三千道门,如今可都在宗守的屠刀之下,颤颤发抖!

尤其是在大乾境内,更需仰那位圣君鼻息。

即便以两位道祖之能,也不能强令门下,放弃基业,与大乾为敌。

这天下局势,已然是剧变,不能不使人心情沉重。

以那一位席卷东南之势,日后一统云界,也不是不可。

另一侧的歌含韵,却心情陡然一松。有问虚符诏,意味着凌云宗与宗守的仇怨,将彻底化解。

自己再不用,担心与那个人为敌。虽说自己此事,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

“此时想想,我当初若是能驳斥师兄,劝上几句。让宗门把他收下,那该多好。现如今,只怕已——”

祖人狂神情怅惘的说着,随即就自嘲一笑,已然是过去的事情,说这些又有何用?那时自己位卑言轻,即便说了,只怕也不会被重视。

陡惹愁情而已!

同一时间,在三千二百里外。一个年轻道人,也同样是眉头紧蹙。

身后则是十二口一摸一样的剑器,环绕身周。

“圣王,他居然是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