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情变(第4/6页)

花衣行长叹一声,很伤感的说道:“彩云师妹,为什么枫师弟一回来你整个人就都变了?”

湘天彩云低下头,没应声。

“好吧,师妹,既然你这样想,那我??那我,我走好了!”花衣行转过身,有些落寞的向着北地城走去。

枫林玉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暗道:“赶紧走吧,就会多管闲事,彩云师姐才不会理你呢,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这样想着,向雪地上的彩云师姐看去,见她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皱着眉头。

花衣行走出一段距离了,湘天彩云忽然抬起头,大叫一声:“花师兄!”花衣行猛的停下身来转过头,听见湘天彩云低声说道:“你??你回来!”

“彩云师妹!”花衣行念了一声,又走回到湘天彩云身边。

“啊?”枫林玉大是惊讶,心中疑惑:“师姐这是干什么,让他走好了,怎么又叫回来了,难道想揍他一顿?”

在枫林玉的印象中,湘天彩云此刻很可能大发脾气,就算不打人,骂人几句也是免不了的。

没想到此刻,湘天彩云看见花衣行走回来,忽然脸红了,低下头来用脚尖在雪地上胡乱的画着,一边小声的说道:“花师兄,你别生气,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师弟很可怜!”

花衣行点了一下头,柔声道:“我知道,我并不反对你照顾他,可是,你也要来陪陪我吧!”

“不??不行!”湘天彩云连连摇头,“让师弟看到我们在一起他会伤心的!”

“难道你们在一起我就不伤心吗?”花衣行大声喊道。

“你??你又没生病!”湘天彩云小声说道。

花衣行睁大眼睛,张大嘴看着湘天彩云,忽然抽出长剑,白光一闪,鲜血喷出,在自己胳膊上刺了一剑。

“啊——”湘天彩云大叫一声,“你这是干什么!”她一把抓住花衣行的胳膊,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给花衣行包扎伤口。

“师妹,现在我受伤了,你是不是要陪在我身边?”花衣行咬牙说道。

湘天彩云转过头去,微怒道:“你这样子算什么!”

“看到你们那样甜蜜的在一起,我心里的痛比这胳膊上的可要痛得多了!”花衣行看着湘天彩云的眼睛,声音酸酸的。

枫林玉看着雪丘下的两个人,喃喃的念道:“怎么会这样?”

就算他头脑有点简单,此刻也能看得出来,这两人现在的关系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单纯:难道彩云师姐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竟然移情别恋了?“不会的,不会!”枫林玉剧烈的摇头,又向前爬了一段距离,仔细听去。

只听花衣行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师妹,我们早晚都是要结婚的,如果你和别的男人太接近,恐怕会让别人说闲话!”

枫林玉只觉头脑中轰然巨响:“什么结婚?他在胡说什么?难道??”

“花师兄??”湘天彩云咬紧嘴唇,低声道:“你千万不要对师弟说这个!”

“他早晚都是要知道的!”

“可是??”湘天彩云长叹一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总之,先不要让他知道就是了,以后有机会我会自己和他说!”

枫林玉颓然的仰天倒在雪地上,雪丘下面两个人的低言轻语还直往他耳朵里钻。他狠狠的用双手拍着雪地,猛然抓起两把雪往耳朵里灌去,胸膛中那一颗心似乎割裂了,流血了,痛得他几乎就要昏过去,两行清泪顺着脸庞流下来,滴到雪地上,雪便化成了一个个的小坑。

仿佛支柱折断,巨厦在一瞬间坍塌??

一直以来,“天木山杀人事件”搞得自己几乎对生存失去了欲望,彩云师姐是支持自己活下去的理由,如果没有了她的关爱,自己还有活着的必要吗?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人插在自己与彩云师姐之间,他自然而然的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到老,这是必然的事情,自然到他根本从来不去思考。

他也确信彩云师姐和自己有同样想法,因此,不管别人怎样看待自己,最终还是坚持到再见她一面,感觉她的在意,感觉她的情意绵绵??

“这一切就要失去了,我还剩下些什么呢?”枫林玉仰头望着天上星辰,望着那一轮明亮的满月,他感觉全身软绵绵的,浑身无力,想要爬起来向下看去,竟然无法动弹一下。

雪丘下的两人已经停止了说话,显然已经离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只知道天上那最容易看到的七颗星星,此刻已经看不到了,月亮也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无法动弹,身体已经僵硬。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咸咸的、苦苦的,一丝液体从嘴角流了下来,他怀疑那是心脏裂开后渗出来的鲜血。

“真痛!”枫林玉闭上眼睛,又睁了开来。

北地的天气寒冷,他的眼泪竟在面孔上结了一层薄冰,凉凉的。他大口的喘着气,气体也变成白雾,在空中飞舞。

一声寒鸦的叫声在静广的雪地上响起,雪地里稀稀落落的松树上,积雪簌簌而下,然后一切又静了下来。

枫林玉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任何一个微笑的声音都仿如晴天霹雳,他知道自己正在承受生命中难以承受之重,偏偏,他再也无法劝自己逃开。

片刻后,又一声叫声响起,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压抑。

枫林玉伸了伸手指,终于坐起身来,他感觉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尤其是那一颗心,疼到极点竟已经麻木,大脑强迫自己不去思考,他后悔自己昨夜的冒失行为:如果不跟着师姐出来,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明知道这样是在骗自己,但他还是忍不住自怨自艾。

那怪叫声又响了几下,方位有些不确定。

枫林玉在腿上推摩了几下,勉强站起身来。他向远方眺望,然后不加思考的就走了过去。

此刻,他可以去任何地方,但绝不愿意回北地城。他不知道自己回去以后该怎样面对彩云师姐——大声的哭泣,质问彩云师姐为何要变心吗?还是要以死相逼,请求她回心转意?甚至是拿起一把长剑去找花衣行决斗?他生性懦弱,一旦在情感上受到了这样的挫折,想到的不是怎样去解决,而是逃避。

脚步有些虚浮,但他却感觉不到,只是机械性的向前挪动,慢慢的向前走着。

过了几个雪丘,松树渐渐多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形成树林,但却给这苍白的雪原增添了一些变数。

薄云减淡了月光,在黑暗下,这些松树像是北地城的守卫者,当然,也可以看作是迎客松。

枫林玉走了好远,终于疲累的倒了下来,他抱住一棵松树,将脸庞贴近树干,那树干便染上了一层红色——伤心过度,又疲累不堪,他的伤势再次复发,鲜血不断从嘴角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