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怕(第2/2页)

“母后,”他一本正经地叫我,恰逢晚风拂过,让我不由瑟缩,“朕确实看不得旁人画你。”

“看不得什么?”我有些不解,又有点委屈,“该不会真的在吃醋吧?她可是你的人,以后画你的时候多着呢,不过给哀家画了一幅,还没画完,你就不愿意了。”

他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站定,轻声说:“凤颐宫到了。”

*

后来,我的裙子自然是没法穿了。

但姜初照的龙袍却被林果儿她们小心翼翼地清洗出来,林果儿捧着袍子来问我:“太后,陛下这衣裳要给他送过去吗?”

我抱着白毛手炉,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日光散漫,内心万般纠结。还回去还是不还,当真是个叫人头疼的问题。

“让哀家再想想,”我又倒回榻上,作躺尸状,望着殿梁愁苦道,“陛下也不差这身衣裳,不如就不给了吧。”

说完这句,林果儿还没回话呢,我自己倒是打了个激灵。

就这样想起来年少时,好像也有一次,他把衣袍脱下来给我裹身上。

那是十二岁,我二人去御园的海棠树上掏鸟蛋。那棵树不算太高,又有姜初照托着,于是我穿着一身裙子也爬上去了。

到了树上,看到的不是想象中晶莹剔透纤尘不染跟珠宝一样的鸟蛋,而是沾着白色粪便和杂毛的鸟蛋,当即抗拒不已,连连发抖,并极力劝阻姜初照,让他也不要碰。于是我二人放弃鸟蛋,摘了些海棠果就往下爬。

有一处树枝断掉了,我往下跳的时候,没注意到,衣裙便被断枝勾起,虽然没伤到皮肉,但裙子却从侧腰处一路扯到后颈。

风吹到皮肤上,这没有遮挡的感觉让我懵了好几秒,才怔怔回头去看姜初照。

他也懵了。

目光在我的后背上停顿了很久,才重新移回我脸上,只是耳尖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四目相对,两顾无言,最后是他先反应过来,脱下龙纹红袍裹在我身上,把盘扣一一系好,许是怕我哭,还耐心又小意地安慰我:“别怕,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他低估我了。只要不碰到脏东西,哪怕是裙子碎成条,我也不会哭。

但我还是有点纠结,忧愁道:“阿照,你刚才看了好久,是不是我昨晚洗澡没洗干净,背上有脏东西。”

他系衣扣的手顿了顿,过了好久才小声说:“没有,超干净。”停顿思索半晌,才道,“我发现你有一颗痣。”

我愣了愣:“在哪儿?”

他低头,指尖隔着衣袍轻轻戳了下我后腰处那寸地方,“在这儿,”看着我认真道,“很特别,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