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二十章 帝刀虚祖(第2/3页)

或者说,"狂澜”已不仅仅是一件兵器,还是一种精神,一种象征。

大冥王朝在虚祖死后,将之留下的狂澜刀珍藏于紫晶宫内,严加守护,百年来再无人见过狂澜刀。

而今,大冥冥皇要将狂澜刀赐与晏聪,其意味不言而喻。

一直很平静的晏聪这时终于显得有些激动了,他道:"帝刀虚祖乃真正顶天立地的英雄,我怎能与他相提并论?狂澜刀只有虚祖配用,请圣皇收回成命!”

冥皇道:"狂澜刀封刀百年,因为大冥王朝深知狂澜刀内蕴大冥的精义,所以今日本皇决定将此刀赐与你,也不会是轻卒的决定,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顿了一顿,他接着道:"除了因为你重挫大劫主让本皇要将此刀赐与你外,赐狂澜刀还有另外一番用意。”

晏聪道:"请圣皇明示!”

冥皇道:"劫域滋扰乐土,杀戮无辜,大冥已决定攻伐劫域——这些事,你都知道吧?”

晏聪点了点头。

"本皇有意以你为此次攻伐劫域大军的统帅,赐与狂澜刀,就是希望你能如帝刀虚祖一样忠勇!”

晏聪顿时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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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忘城的人感到小夭变了。

昔日活泼好动、性情豪爽的小夭不见了,现在的小夭很少说话,也很少愿意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她回坐忘城后,不再居住于乘风宫,而是暂时居住在南尉府中。她这么做的理由是她已不再是城主的女儿,现在的坐忘城城主是以前的贝总管。

贝城主真诚地加以挽留,但小夭很坚决,末了,贝城主只好叹息道:"其实,你父亲在我们心目中,永远是坐忘城城主,小姐又何必拘泥于这些小事?”

小夭淡淡地笑了笑,笑意飘渺如烟,一闪即逝——与从前的张扬个性恰恰相反,小夭已变得谨慎内敛了许多。

对于是否自坐忘城调拨人马参与大冥王朝攻伐劫域的战争,坐忘城出现了两种相互矛盾的主张,有的人主张坚决不派一兵一卒参与大冥王朝的战事;另一部分人则觉得应该按冥皇之令调拨人马。前者的理由当然是因为殒惊天无辜被害,冥皇难咎其责,而后者的理由则是虽然冥皇曾极不公正地对待殒惊天对待坐忘城,但攻伐劫域是整个乐土的心愿,不应该将与冥皇的恩怨与此事联系在一起。

双方各有理由,相持不下,争执之中,各种本已存在却一直隐藏着的矛盾开始有所显露,坐忘城已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氛围。

乘风宫侍卫统领慎独主张出兵,而接替重山河成为北尉将的孤寒及东尉将铁风则主张不出兵,见城主举棋不定,南尉将伯简子因此而成决定性的因素。

伯简子是在贝城主的提议下成为南尉将的,当时虽然是说只要其父伯颂恢复健康,便将南尉将之位还于伯颂,但伯颂的身体却一直没有什么起色。伯简子或许是知道自己南尉将这一位置得来的方式与其他尉将有所不同,所以他做任何事情都不愿张扬,以免引来妒忌的目光。

这一次,坐忘城内几位实力人物的意见相持不下,由此南尉将的意见便对最终的结果具有举重轻足的影响了。

这样的局面,既让伯简子暗自兴奋,又有些不安。成为举足轻重的人物的感觉固然不错,问题是如果他做出的决定与贝城主心中的真实想法不同,那该如何是好?

现在,谁也摸不清贝城主真正意图如何。像铁风这样的人物,那当然不会在意贝城主的意见,他只会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伯简子却不同,他根基未稳,一旦出错,前程堪忧,贝城主能够将他扶上南尉将这个位置,也就能够将他自这个位置拉下来。

伯简子甚至想私底下问一问贝城主的意见,但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一念头。

无奈之下,他只好向父亲伯颂请教。

伯颂听罢,长叹一声,久久未语。

伯简子虽然取代了伯颂成为南尉将,但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敬重的,眼见伯颂似有不悦之色,不免有些忐忑,忙道:"父亲为何不悦?”

伯颂苦笑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既然已是南尉将,肩负了此任,就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有了自己的想法,那又何需来问为父?若是你连一点自己的想法都不曾有,就更不配为南尉将了。”

伯简子有苦难言地道:"我……”

"你是觉得自己根基太浅,若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万一与城主的想法不同,就会对你不利,是也不是?”

所谓知子莫若父,伯颂一下就看出了这一点,伯简子好不尴尬,但父亲既然已经说出,他索性承认了。

伯颂道:"殒城主在的时候,我们四尉将对他都万分敬重,却不会因为敬重殒城主就不敢不愿说出与之意见相悖的话,殒城主也从不会怪罪我们,正因为如此,坐忘城才能蒸蒸日上,实力与日俱增。”

伯颂的身体久病之下已很虚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脸色变得苍白了,一时说不下去。

伯简子很伯颂很是激动,忙道:"父亲教诲的是,我让父亲失望了。”

伯颂道:"希望明天坐忘城对出不出兵已经有了明确的意见。”

第二天,坐忘城派出了九千人马,统领者为幸九安。

表面上看,是伯简子明确提出应该出兵导致贝城主下了最后的决心,但伯简子却隐约感到出兵其实是必然的趋势,无论他做出的是怎样的决定——这让他意识到其实他在坐忘城仍是无足轻重的,贝城主迟迟不决,并不等于贝城主难下决心,而是要将伯简子这样的人推至前面。

意识到这一点,伯简子的心情难免失落。

照理,小夭对这件事应该是最关注的,但伯简子却感到小夭对此并不在意。有几次,他曾旁敲侧击地试探小夭对这件事的看法,小夭都未曾流露什么。她在南尉府的生活,几乎可以用"深居简出”形容。

伯简子与小夭年龄相仿,幼时常在一起嬉戏玩耍,小夭性情直爽,没有大小姐的架子,可谓是两小无猜。见小夭情绪低落,伯简子也有些担心,这一夜,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小夭,劝慰她几句。于情于理,都应如此。

伯简子行事低调,这次也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去见小夭。

小夭的屋中亮着灯,灯光从窗纸透出,洒在窗外清凉的地面上。

伯简子走至门前,轻轻叩门,却没有回应,他想了想,又叫了两声"小夭”,仍是寂静一片,伯简子有些疑惑,手下意识地用了点力,门是虚掩着的。

"这样进去,是否太冒昧了?”

这么想着,伯简子又大声地清咳了几声,如果小夭是在屋内,绝不会睡得如此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