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十八章 圣地门徒(第2/3页)

战传说心道这牛二未免太横蛮了,正待喝斥,却听花犯道:“朋友息怒,花犯之所以冒昧拦阻,只是因为感到朋友的车内必隐有很不寻常之物。”

这句话让战传说一下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头飞速闪念:“难道这自称花犯的人是冲着我与爻意姑娘而来的?他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与爻意身负不同寻常的使命……”

牛二大概也为花犯的话所惊,立即道:“车内何尝有什么不寻常之物?是了,车内有珍玩宝器,钱财上可通天,下可达地,无所不能,自是非比寻常之物。只是我听说九灵皇真门算是名门正派,想必你身为九灵皇真门的传人,不至于打这些珍玩宝器的主意吧?”

听得出牛二也不愿让战传说、爻意行迹暴露,对方若是寻常人倒也罢了,既然是武道中人,就不能不小心提防。

只是牛二要用这种手段让花犯知难而退,并不高明。

花犯正色道:“珍玩宝器皆乃身外之物,在花犯眼中,与一石一木并无甚不同,岂可算非比寻常之物?”他一脸正气,加上衣着朴实无华,成了这番言语的最好辩证,丝毫不会让人觉得他言辞浮华虚伪。

牛二冷笑一声,道:“我倒想听你这金童娃娃看出车内有什么异常之物!”

他口中声称对方为“金童娃娃”,分明有戏嘲之意。

而花犯的涵养也着实让人佩服,他不愠不怒地道:“花犯借‘混沌妙鉴’察知你的车内有极强的邪兵之气!花犯奉师门教诲匡邪扶正,誓要以灭尽天下邪道为己任,故请朋友能将车内邪兵交与花犯。”

战传说、爻意皆大吃一惊。

只因他们知道车内的确藏有一柄邪兵,即劫域哀将所用的兵器——苦悲剑。“苦悲剑”与“十方圣令”是仅有的两件有可能证实冥皇对付坐忘城的真正动机的物件,所以战传说将苦悲剑藏在车中,带往禅都,而“十方圣令”则由昆吾带往禅都,两物分开,可以减少风险,免得一下子全落入他人手中。

显然,苦悲剑不宜在此时出现。

但若是花犯一味坚持又该如何?难道要以武力强行拦阻?

这自是战传说所不愿的,为了顺利救出殒惊天,他必须尽可能地掩藏自己的行踪。

牛二只是一介车夫,当然不会知道这样的秘密。也不知是倚仗身后有战传说这样的绝顶高手还是什么原因,面对当今乐土武道名声最隆的年轻高手花犯,竟也毫不示弱,冷笑道:“一派胡言!车内绝无所谓的邪兵——我看你倒是一脸邪气!”

花犯并未就此罢休,他毫不气馁地道:“灭邪扶正,关系重大,若朋友不肯交出,那花犯只好自己动手了。”

看他一脸的严肃神情,显然是会说到做到。

战传说暗暗叫苦,心道:“你匡正灭邪固然不错,但选择的时机与对象未免有些不妥。都说四大圣地的人虽然正直,却多少又有些迂腐,果然不假……”

心头转念间,倏然心生警兆,突然感到有无比强大的杀机正如一张无比巨大的罗网般迅速当天罩下。

战传说大骇,心念电闪:难道花犯竟突然出手?

来不及对爻意说任何话,战传说一把拦腰抱住爻意,右掌一借力,已在第一时间横向掠出!同时苦悲剑也被他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抓在手中,在极为狭小的空间及间不容发的时间内,战传说已借力旋过身子,保证是自己的身躯先撞向车厢一侧的挡板。

“咔嚓……”暴响声中,挡板立时破出一个大大的窟窿,战传说、爻意两人如炮弹般飞出!

身在空中,战传说赫然发现街旁一处高楼上正有一道人影高速扑向马车后车厢,一道如弦月般的弧形刃芒掠过长空,径直袭向战传说、爻意两人刚才置身之处。

凛然万物的气势在这一击之中已显露无遗。

几乎就在战传说双足踏于实地的同一瞬间,那道如弦月般的光弧已及于车身。

“轰……”爆响声如迅雷滚过长街,一击之下,那辆豪华的马车车厢顿时碎成无数碎片,向四面八方疾射而出。

其强横气劲的破坏并不止于此,而是迅速扩散开去,长街街面所铺的青石出现了横贯长街的惊人裂痕,街道两旁的几盏灯笼如被狂风度卷,立时灭了,长街更是显得幽暗阴森。

战传说眼见此景,脱口惊呼:“牛二……!”

一个身影如弹丸般抛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后,又向下急坠。

正是牛二!

在这极具破坏力的一击之下,牛二难免被殃及。

眼见牛二就要身不由己地撞向街旁的一堵青石墙非死即伤之际,一道人影自斜刺里如怒矢般射出,及时赶上牛二,一把将牛二紧紧抱住,并顺势飘然掠出二三丈之距,稳稳落地。

及时救下牛二的赫然是花犯!其救人之举从容不迫,一气呵成,足见他这两年来在乐土声名鹊起,绝非浪得虚名。

战传说这才松了一口气,暗忖道:“不愧是九灵皇真门的传人,纵是与牛二似若水火不融,但在牛二性命攸关之时,却仍能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人……”

此念未了,倏见牛二挣脱了花犯的怀抱后,冷不防地扬手扇了花犯一巴掌。

“啪……”声音脆而响,同时伴随着又气又急的斥声:“你敢非礼我?!”

非礼?!

纵是在这样奇变突生、悍敌当前时,战传说也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看那花犯,丰采不凡,怎会对一个男车夫有非礼之举?

但他的笑容却迅即僵住了,因为他突然意识到方才的那一声喝斥赫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而且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女子的声音。

战传说像是明白了什么,但这种感觉却仍有些飘渺,捉摸不定,他有些发怔了。

同样发怔的还有花犯。

他怔怔地捂着自己有些发痛的火辣辣的脸颊,茫然地望着眼前的牛二,过度的意外使他在被人恩将仇报之后却忘记了愤怒。

这样的怔神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

“牛二”头上的斗笠在飞跌而出时就已不知跌往何方了,“他”的真面目终于显山露水,不过因是背向战传说这边的,所以一时还只有花犯目睹其容貌。

虽然此时长街上的光线黯淡,虽然“牛二”的脸上有两道污痕——也不知是否是一路策马疾行后带来的汗渍——但花犯在片刻的怔神后,已明白眼前的车夫“牛二”其实是一个女子。

非但是女子,而且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甚至应说是一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脸上的两道污痕并不能掩盖她的美貌,而她那娇嗔的模样更是颇为动人。

只是那一身车夫的装扮使她显得有些可笑,同时也增添了一份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