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新生 第八~十关 老妖怪的觉醒(第4/8页)



  卫兵统领冷笑一声,闪进一个更加阴暗的角落里,这里是五谷轮回处的隔壁,不但阴暗,而且潮湿,不但潮湿,而且污臭。卫兵统领望着一个烂泥一样堆在墙角的男人一眼,将手里一包发霉的食物向他丢了过去。

  那男人呆板地伸出手,抓住了食物往口里塞。

  “你这个样,还不如死了算。”卫兵统领挑衅着,但男人却像一点也没听见。

  卫兵统领本来还想再骂两句,但对着这样一个人,实在连侮辱他都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趣。他往男人的头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转身走了。他并没有看到,在没有人注视的时候,男人的手开始发颤,开始发抖,开始握紧自己的拳头,直到手中发霉的食物都被捏成粉末。

  “还有六个时辰?”

  于公之斯道:“现在只剩下五个时辰一刻。”

  “但是据那老头说,这场天劫还会持续整整一天。”檗有阗道,“不管这个老头的身份有多么卑微,但他所说的事情全部应验了。”

  “所以,我们必须在这六个时辰之内想出一个至少能够再拖住它六个时辰的办法。”于公之斯道:“狍鸮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避火,只要我们不在它醒了以后把它惹火,挨过这六个时辰,它自然会回去睡觉的。因为今年其实还不到它应该醒来的时候。”

  “这有什么难的?”有莘不破语出惊人:“台侯再射它一箭,再冻它六个时辰不就得了?”

  于公之斯苦笑道:“有点难度。造一个冰柱还不是很难,但要同时具有万载玄冰的坚硬和寒冷,嘿嘿,这样的一箭,我只怕十天半月之内再也射不出来了。”

  于公斛宁忽然道:“爹爹,你刚才说它怕天劫的流火?”

  众人精神一振,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如果狍鸮怕流火,就有可能用挪移之术借流火来对付它。

  于公之斯不答儿子的问题,反问道:“我抽你一鞭,你受不受得了?”

  于公斛宁挺胸道:“就算是挨一百鞭也什么事。”

  于公之斯道:“好,你自己抽自己一百鞭。”

  于公斛宁道:“好好的,我为什么要自讨苦吃?”

  于公之斯道:“不错。流火未必就比我的祝融之羽厉害,也未必能把狍鸮烧死,但它会持续整整一天,既然能够找到一个清凉的地方,它狍鸮为什么要留在大荒原自讨苦吃。”

  众人都大笑起来。尽管他们中大多数人方才都有同样的想法,但越是这样,就越要耻笑第一个站出来出丑的人,以证明自己的高明。笑声中于公斛宁几乎连头都已经抬不起了,当然也没有人会看到他紧要嘴唇的痛苦。

  于公之斯见儿子受窘,安慰道:“你能想到用流火,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不过你毕竟思虑还未成熟,以后遇事想深一层,便会看得更加远,更加明。”

  于公斛宁的头依然没有抬起来,于公之斯当然也就没有看见小儿子的嘴唇仍然紧紧咬着。看着于公斛宁,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儿子,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但这个骄傲,却已经失踪了很久,很久。

  卫兵统领闪进一个柔软而温馨的所在,一个娇媚无限的女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怎么样?”她圈住了他的脖子,舌尖抵住上唇,桃花般的眼睛闪动着足以让任何雄性崩溃的光华。

  “小乖乖,我想死你了……”卫兵统领喘着气,猪起嘴唇凑了过去,却被女人温柔地甩了一巴掌。“死相!”这一巴掌力道用得恰到好处,甩开了卫兵统领的脸,却没有一点疼痛感,反而让这个男人感到又肉麻,又有趣。

  “他到底怎么样了吗?”

  “别提他了,银环姐姐,我们先……”

  银环以一种赌气的表情瞪着他,柔软的手隔住了长满胡渣的脸。

  卫兵统领有些扫兴,不得已说:“那男的还是那样,我扔下东西他就像狗一样趴在那里吃。”

  “你骂他没有?”

  “骂了。”

  “骂了什么?骂了多久?”

  “骂了小半个时辰,哎哟,亲亲,我们……”

  “等等啦,先说完,然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像一沱大便,烂在那里,恶心。我真不明白,你又要我救他进堡,又要我给东西他吃,又要我骂他。他到底和你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别说他了,我们……你怎么还有闲心思说别人,……难道,你不想……”

  卫兵统领没等他说完,已经蹭了去。

  却听银环喝道:“谁!”

  卫兵统领一回头,门无缘无故开了,仿佛看到一个人影一闪。

  “是谁?见到了吗?”

  “好像,好像是哈管带。”

  卫兵统领一听“哈管带”三个字,脸色全变了。“不……不会吧?他对付妖怪,应该挺忙的。”

  “你怎么又有空?”

  “我是轮班休息啊。难道……”

  “难道什么?”

  “难道是那头最厉害的怪物已被收服,现在他他……”

  “他怎么样?难道还乘着这个空到处巡查不成?”

  卫兵统领跳了起来。道:“我、我出去看看。”

  银环看着他匆忙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随手收起一个木偶,一阵冷笑。

  “或许,我有个主意。”

  如果是在两天之前,江离的话也许不会在这个大厅里面引起三个人以上的注意,但现在已经不同了。在他布下紫荆棘墙以后,就连檗有阗都对他客气起来。

  “不知江离公子有何妙策。”

  “我们只要把狍鸮囚禁起来,过个半天,就行了。”

  有莘不破道:“你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

  “为什么?”

  “如果能把他囚禁起来,我们还用在这里发愁吗?”

  檗有阗道:“江离公子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已经有了囚禁狍鸮的办法。”

  “办法是有了,但是少了一样事物。”

  “什么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