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之蚀(第2/4页)

圣迷惑的看着林靖。他还是掌心涌起看不见的白光,回应她,「愿圣光照亮妳的前路。」

她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几乎哭出来。「...圣叔叔,那只虫只有你可以碰。其它人通通不可以...你一定要知道严重性!只有你,唯有你!不管是一郎叔叔还是驷贝叔叔,或者特机二课的任何人...这世间的所有人!因为很危险真的...」

影像断了。驷贝和一郎面面相觑,尝试再度联机,却完全没有反应。忙了好一会儿,一郎神情古怪的抬头,「...卫星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你知道有多少卫星在天空吗?」圣惊愕了,「是我们这边出问题,还是林靖那边出问题?」

「所有的卫星...」一郎没办法解释,一秒钟前还可以接收到卫星的光点,一秒钟后,像是全体「熄灯」。「我会查清楚的,给我一点时间。」

这太奇怪了。圣低头寻思。他所信仰的圣光,其实只是灾变前某个命运造成的玩笑,他曾经坚定无比的信仰,也曾经憎恨而唾弃。

但他重拾圣光之后,只有林靖跟从过他,也只有林靖知道某些仪式。亲吻随身匕首的剑柄的含意是...

可贵的真言。

有什么地方不对了。他排除众议,将这只无虫放置到他的实验室,并且谢绝探访。

「你应付不来!」研究员对他叫嚣,「你不过是个怪物!」

他没有生气,「你口中的怪物曾经是研究部的最高研究员。」然后将门关上。

东南亚分部的通讯瘫痪了。他无法和林靖柏人取得任何联系。这对混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活抓了这只无虫,打包装箱后,也没告诉任何人内容物,信差一无所觉的搭着飞机送货过来,若不是检疫部的警铃响到快爆炸,没人知道里头是什么。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圣困惑的问。

但他确信,一定有些什么讯息,在这个极度危险的包裹中。他闭门不出,小心翼翼的进行研究。

他将所有的案子都丢给阿默,和外界的接触只用网络。当初成立特机二课,就考虑过各种最坏的状况,原本他们就属于终结一切危险的神风特攻队。

圣的专属实验室就有最完善的设备和防护,他的实验室甚至屯着一年左右的粮食。

望着这个危险的礼物,他耐着性子,并没有试图打开,而是观察,并且思考。

没有任何书面数据,没有留言,什么都没有。林靖等于什么都没说,甚至还要对他打暗号。

...她想确定我的身分?他们去东南亚,就是协助清理疫区,并且调查日渐壮大的无虫教。但还不知道他们查出什么,却送了一只活生生的无虫来。

末日之后,所有的神明都失去了教徒,人类普遍没有信仰。但人类需要倚靠,开始有些新兴宗教出现,出现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新神...

甚至连毁灭世界的无虫都有人信仰,势力还日益扩大。几年前的嘉南战争,让他失去大部分的组员,到现在还查不出源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许多人相信是无虫教搞的鬼。

注视着在黑暗液体中泅泳的无虫,圣涌起一种深重的不安。无虫进化到可以拟态成节肢动物。心智呢?他们是否进化到可以吸引信徒,或者只是有人利用无虫号召信徒?

林靖和柏人到底查到什么,却没办法对红十字会报告?

圣紧紧的皱眉,却没有答案。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悠然泅泳的无虫,突然扭曲而分裂,像是细胞分裂般膨胀起来。

他霍然站起,准备在无虫破裂容器之前爆破整个实验室...却看到令他瞠目结舌的场面。

黝黑的液体汹涌澎湃,突然硬质化倒插进透明无虫之中。并且将分裂出来较小的无虫穿刺包裹而吞噬,像是放大无数倍的噬菌体与细菌的战争。

分裂过的无虫急剧收拢蜷缩,静止不动,汹涌的液体渐渐平复,也跟着静止不动。

「...这太奇怪了。」他喃喃着,「是什么可以...这液体,是什么?」

病毒零可以有疫苗,可以被消灭,因为那是科学的恶毒产物,基本上依旧是病毒,可以用病毒的方式消灭。但...无虫?

这种演进极为快速的拟生物,托赖习性喜欢黑暗,和阴暗的地底,毕竟他们的原始使命是吞噬地维。新地维由太多物种组成,非生非死的状态克制住无虫的繁衍和活力,这才没产生太多灾害。

但红十字会还是投下许多人力物力巡逻地维,禁咒师更是终生为此奔走,就是怕无虫会失控。

但人类总是擅长遗忘。许多国家忘记末日的教训,又秘密的研究这种威力十足的拟生物。距离灾变才四十年,人类又开始了这种自毁的行为。

难怪人类是诸物种中最擅长自杀的种族。

注视着警报器,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点点液体做分析,无虫霍然暴动,想顺着他取出液体的管道冲出,让他吓出一身冷汗,但那神秘黝黑的液体又再次质化而吓阻,他用显微镜观察,许多细碎的活组织都被液体吞噬消化掉。

...这到底是什么?

分析过程漫长,他除了观察和等待,也只能一封封的响应快爆炸的询问信。他关掉了及时通讯,若不是怕没回信让那些冲动的家伙启动实验室自爆系统,他还真的不想回。

但在众多内容千篇一律的信件中,他却看到十三夜的信。

他将自己关在实验室四天了。十三夜写得工整平淡的信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我很好。只是工作不能外出。」他回信,「别为我担忧。」

十三夜的信很快就回了,「你是我唯一会担忧的人,我也只想为你担忧。」

两句话,却让他整夜不能成眠。他知道怎么回,却不愿意这么回信。终究,他还是强迫自己写了。

「这世界有许多人,妳会遇到很多人,甚至只属于妳,妳该为他担忧的那一个。」看着屏幕,他静下来,许久无法打字。烦躁的扒了扒头发,他缓慢的敲下这一句,「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有可能。」

敲着桌子许久,他还是发出这封信。

几分钟后,就收到回信了。「除了你以外?」

咬紧牙关,他回,「除了我以外。」

隔了两个钟头,他收到十三夜最后的讯息。「我明白了。」

就这么几个字,却像是在他心底穿了个大洞。他想回信,告诉十三夜他所有的心情,或者打开实验室,冲出去找她。

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桌前抱着头,忍住翻绞的心痛。

液体的分析报告出来了,他张大眼睛。转头看着容器内的无虫,在重复的攻击和防御中,无虫被消灭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