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坝遇险(第2/5页)
若依没有作答。
两岸的峡谷峭壁越发高耸陡峭,遮蔽了阳光,河水也变得更加清冷。
我想起一事,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激流”圆珠笔。若依见了,立刻神色大变,仿佛想起了痛苦的往事。
我说:“这是你做的吧?”
“谁告诉汝的?”
“做梦梦见的。”
她满脸狐疑,一双美目在我身上飘来飘去。我知道她在心里把我和精神病画等号了。过了许久,若依叹了口气,说:“这是一件礼物,也是我犯的一个错误。”
我问:“那个英雄是谁?”
若依摇了摇头,说:“我曾经发过誓,再也不提他的名字。”
“哦,难道我认识这个人?”
若依苦涩地说:“你肯定认识。你们这些男孩子不都想成为他那样的大人物吗?”
我不忍再问。低头看着“激流”圆珠笔,第一次怀疑这个武器是不是被下了诅咒。
我问:“你母亲是一位水之神?”
“是的,她叫普勒俄涅。母亲有五个女儿,人称‘金苹果园五姐妹’,我就是其中之一。”
“啊,是居住在西方世界边缘的一个花园里的那几个吧?听说那里有一只龙守候着金苹果树。”
若依一脸神往地说:“是啊。它叫巨龙拉冬。”
“不是说有四个姐妹吗?你怎么说有五个?”
她哀伤地说:“现在是四个。我被逐出花园了。日久年深,早已被世人忘却了。”
“出什么变故了?”
若依指了指“激流”圆珠笔,说:“因为我救了一个英雄,因此背叛了家族。你在神话传说中是看不到这一段故事的。他从未提及过我。当初他偷袭拉冬不成,我给他出了个主意,指点他如何能把金苹果偷到手,如何能骗我父亲上当。金苹果得手之后,他成了流芳百世的大英雄,我却是一个被家族唾弃的叛徒。”
“可是……”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水泽仙子用意识跟我交流着。这时木船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抬头一看,立刻明白了。
大河之上,一道雄伟的大坝横亘峡谷,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这是胡佛水坝。”塔莉亚说,“真壮观啊。”
我们站在河边,仰望着这座巍然耸立于峡谷之中的大坝。坝上人影攒动,远远望去,直如蝼蚁般大小。
水泽仙子离去前,叽里咕噜地发了好一通牢骚——虽然我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些孕育于自然的精灵们非常痛恨这座阻挡她们美丽河川的大坝。
我说:“胡佛水坝建于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坝高二百余米。”
塔莉亚也说:“蓄水五百万立方米。”
若依狐疑地看着我们,说:“你们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知道自己的水平瞒不过别人,干脆老老实实地回答:“安娜贝丝告诉我们的。她在建筑方面知识渊博。”
塔莉亚则不客气地说:“安娜贝丝对建筑学有着变态般的热爱。”
“她总能知道许多生僻的东西。”格洛弗哽咽地说,“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说:“她要在这里多好啊。”
塔莉亚和格洛弗齐齐点头。若依神色怪异地看着我们。我知道她无法理解我们此时的心情。我们来到了胡佛水坝,安娜贝丝最向往的伟大建筑之一,此时她却无缘亲眼目睹。
我说:“我们就从这里爬上去。安娜贝丝看不到,我们代她参观一番也是好的。”
若依没好气地说:“放着好好的路不走,逞什么英雄好汉?”她指着坝顶旁的一处停车场,“喏,观光通道。”
往下游走,经过大约一个小时的跋涉,我们找到了一条通往观光大道的小路。几次折返之后,四个人终于站在了大坝上。一片荒凉的戈壁山脉之间,陡然见到宽阔浩瀚的大湖,令人不由得胸襟开阔,生出几分豪情。大坝的另一侧,飞流直下七百尺,直接轰击在河面上。
塔莉亚走在大路中央,对大坝的边缘敬而远之。坝上寒风凛冽,格洛弗简直成了鼻涕虫,狼狈不堪。但他挂着两行鼻涕的脸上却露出凝重的神色。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嗅到了魔兽的气味。
我问:“它们在附近吗?”
格洛弗摇了摇头:“好像不在附近。大坝上四面开阔……气味也许是从几里外的地方吹过来的。不过,气味不仅是从一个地方吹来,好几个方向上都有。唉,这可不是好现象啊。”
我颇有同感。今天是星期三,距离冬至日仅有两天时间,而我们面前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种困境下,魔兽的出现无疑是雪上加霜。
塔莉亚说:“游客休闲区有一家快餐店。”
我感到有些奇怪,问:“你以前来过?”
“来过一次。来看大坝的守护者们。”说着,她指着大坝远处山壁向内凹陷形成的一个平台,平台上竖立着两尊铜像,看上去仿佛是插了翅膀的奥斯卡小铜人。
塔莉亚说:“大坝建成之日,雅典娜向宙斯献上了这两尊铜像作为贺礼。”
游客聚集在铜像周围,都在低头对着铜像的脚。
我好奇地问:“他们在干什么?”
塔莉亚说:“在摸铜人的脚指头。人们相信这能带来好运。”
“为什么?”
塔莉亚摇摇头:“凡人的想法都很荒谬。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两尊铜像是给宙斯的献礼,但也知道其中有特殊之处。”
“上次你来这儿的时候,这两尊铜像对你开口说话了吗?”
塔莉亚的脸一黑,说:“没有。铜像就是铜像,难道还能活了不成?”
我心里很不以为然,心想大姐未免太健忘了吧,金属垃圾山的铜像不要说活了,连杀人都只当碾死只蚂蚁一般。但我决定不和女孩子打嘴仗。
若依说:“咱们找那家大坝餐厅去。想必大家都饿了。”
格洛弗咧嘴笑了,说:“该死的餐厅吗?”(英语中“大坝”与“该死的”为谐音——译者注)
“没什么。”格洛弗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吃几块该死的法国煎饼。”
塔莉亚也笑着说:“我想去该死的厕所。”
我捧腹大笑起来。格洛弗和塔莉亚也笑得直不起腰。若依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说:“这有什么好笑的?”
格洛弗说:“我想用该死的水龙头。”
“而且……”塔莉亚笑得喘不过气,“我想买一件该死的T恤衫。”
又是一阵爆发式的大笑,我笑得直揉肚子。忽然,我听到一个声音:“哞——”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我正在寻思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可这时格洛弗也不笑了,目光扫了下四周,迷惑地问:“刚才是不是牛叫?”
塔莉亚笑说:“该死的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