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觉(第2/5页)

“不敢挨近是当然的。没人住又荒废不堪的话,谁肯特意去玩?”

“可是? .”

“胆小鬼。我不是叫你单独去,我是说,我去,你也去。”

恒亲这么一说,信好再也无后路可退。

“那么,走吧。”

如此,两人各自搭上牛车,带着自己的随从,踏上夜路出发到那道观。

抵达目的地一看,泥墙到处崩塌,夏草无所顾忌地茂密丛生。

所幸月光明亮,从毁坏的大门往里探看,可见屋檐翘曲的唐式道观。

信好与恒亲乘牛车晃到这儿来时,兴头早已退去。对恒亲来说,虽然方才嘴硬地坚持到

这儿来,

但现在也已失去在这荒废道观内讨论问题的兴致了。

可以了,回家睡觉吧——恒亲很想如此说。

然而,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启齿。

当着随从面前就这样回去的话,也太没体面了。

这种事,必定会成为宫中八卦而传开。

两人到了现场却没了胆量,没进去就逃回家——事后宫中风言风语地传出这种八卦,岂

不令人懊恼?

怎么办?

信好和恒亲都僵立在大门前。

“你们进去看看。”

最后只得选出两名随从,让他们举着火把进去。

可是,随从迟迟没回来。一时辰过了,二时辰过了,还是没回来。

在外面呼唤,也没任何应答。

本来打算再命其他随从进去看看,但两人只各自带两名随从来,其中两人已一去不返,

现在身边只剩两人。

若再让这两名随从进去,无论后果如何,现场只剩信好和恒亲了。

两人说服其中一名随从,答应要是找到先前那两名随从,必定给予奖励,硬让他进去。

但是,这随从也一去不返。

三人在外面大声呼唤,依旧没有回答。

就在众人慌乱无措时,月亮逐渐西倾,东方上空隐约开始泛白。

到了早上,四周亮起来后,最后一名随从进去一看,发现三人都无恙。据说,三人都各

自呆立在庭院草丛中。身上无伤。

但三人都像掉了魂,叫他们名字,他们浑然不知那正是自己的名字。

“变得像刚落地的婴儿一样。”晴明说。

“婴儿?博雅问。

“也就是说,除了‘生而为人’这个咒以外,其他的咒都自三人身上消失了。”

“又是咒?”

“有人喂他们才会张口吃饭。有人带他们到茅房,他们才会在茅房腊屎撒尿,若没人带

他们去的话,就当场? .”

“嗯? .”听晴明说毕,博雅也无言以对。

“于是,大家都说,三人是被妖鬼抽走了魂魄? .”

“晴明啊,那,纪道孝大人和橘秀时大人,也去过那道观了?”

“去了。”

“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去?”

“因为听了源信好大人和藤原恒亲大人的事。”

“可是,听了应该就不会去吧?明知危险,为什么有去呢?”

“听完后,道孝大人和秀时大人讥笑信好大人、恒亲大人。”

“胆小鬼!”秀时先说。

“真是胆小鬼!”道孝也随声附和。

“为什么不马上进去救随从?如果早点进去,或许随从就不会边变成那样了。”

“听说你们在外头慌张失措,吓得一直抖到早上。”

被讥讽的恒亲和信好,当然心里不好受。

“没吓得发抖。”

“在那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会那样做。”

“如果你们也在现场,应该跟我们一样。”

两人如此辩解。

“不,我们不会那么胆小。”

“没错。”

“既然如此,那你们自己去试试。”

“对,你们两人亲自到那道观试试。”

“对呀,你们敢去吗?”

信好和恒亲如此挑拨。

“当然敢!”

“喔!”

道孝和秀时均乘兴如此说。

“结果,后果就那样了。”晴明说。

“原来如此,所以道孝大人和秀时大人真的去了那道观?”

“嗯。”晴明点头。

当时,信好与恒亲也一起去了。

四人各自带着随从,分乘四辆牛车,往西前进,傍晚前抵达道观。

太阳已下上,四周也开始昏暗下来。

“即将夜晚了。”恒亲说。

“一会儿就天黑了。”信好说。

两人声调都带着兴奋。他们看出秀时和道孝的惧怕。

“嗯,嗯。”

“嗯,嗯。”

秀时、道孝则绷着脸。

信好和恒亲愉快地观察他们的表情,交互说道:“等天再黒一点,才能进去。”

“光是单脚跨进大门内就回来的话,等于没进去。”

“有道理。进去后,要不要留下可以当证据的物品?”

“喔,好主意!”

“所幸我有绑这信匣的细绳。”

信好从怀中取出一条红细绳。

“进去后,让他们两人用这细绳绑在柱子上?”

“明天天亮后,再派人来查,看道孝大人和秀时大人是否如约进去了。”

“道孝、秀时两人这能有气无力地点头。

“嗯,嗯。”

“嗯,嗯。”

他们因一时逞强而自告奋勇,一旦到了现场,就无精打采。若有适当借口,真想打道回

府。

而信好、恒亲两人心情也很复杂。

对他们来说,道孝和秀时若能打消主意是再好不过了。硬逼对方,要是对方真的进入道

观且无事归来,这下遭众人讥讽的则是自己。

四周已昏暗,入夜了。

事前带来的火把,正在燃烧。

“可、可是,这样做好吗?”道孝问。

“什么好不好?”恒亲道。

“如、如果我们真的进去,在柱子绑上细绳又回来,难堪的可是你们喔。”道孝说出恒

亲、信好的担忧。

“那、那不成问题。”信好的回答,也是一种逞强。

势成骑虎,双方都无法打退堂鼓了。

而且,两人也真的钻进大门进入道观。

西京——

这一带本来就人家稀少,树木丛聚。

入夜后,除了一行人外,不见其他行人来往。

两人进入道观,地面满是知风草、乌敛莓等夏草,两人必须拨开这些高及腰部的杂草,

方得前进。

“喂,喂!”道孝唤住走在前面的秀时。

“什么事?”秀时停住脚步,回头看道孝。

秀时手中举着火把,道孝怀中藏有细绳。

瞪着秀时的道孝表情十分夸张,双颊僵硬,在火把亮光映照之下,简直不成人样。

“表情别那样。”秀时说。

“表情?”道孝的表情益发奇异。

“算了。到底是什么事?”秀时问。

“你、你不怕吗?”道孝问。

“别问。”秀时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