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痴缠(第2/2页)

好像在极力地、极力地,压抑着什么。

“程宴北,我有男朋友。”

她又说一遍。声线又平又冷。极力冷静了下来。

“——跟他分手。”

他低声说,灼灼视线向上。嗓音带有几分克制的命令。

“分手?”

彼此一上一下,她坐在他身前,还背着光。如此睨着他时,神情有几分疏离的倨傲。

她缓缓勾起唇,轻笑。

“所以,你是因为我跟立夏分手了吗?”怀兮语气淡淡的,“程宴北,这可真不像你。”

他抬眸,眼神沉了几分。

如果说他这几天以来对她的在意她感受不到,是假的。

她能感受到,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最起码从昨晚他改变主意,迈入电梯门的那一瞬间,那种愈加强烈的感觉,就扑面而来。

那种夹杂着嫉妒,悔意的浓烈情绪。加上他今天突然和立夏分手,不过就是想跟她重新开始。

她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他自己也欣然承认,他因为她这些年交往男友甚多,与蒋燃在一起吃了醋。

可是。

不是都过去了吗。

“你可能忘了,不是你教会我向前看的吗?不是你教会我,回头草一点都不好吃的么,”怀兮缓缓地说,依然在笑,几分潋滟的潇洒,“不是吗。”

三番质问,程宴北眉心淡拢。

“我不会因为你跟谁分手的,”怀兮说着,指尖勾了勾他冰凉的耳垂,笑意斐然,“而且,我还没在有男友的时候跟某任前男友上过床。我是很想睡你,毕竟你是我有史以来交往的男友里床技最好的,但是啊,”

她顿了顿,从他耳垂移眸,对上他的眼睛,笑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程宴北,人要向前看的,我不想玩.弄你,你也不该玩儿我——你应该去找新的女朋友,而我现在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他终于出声,疏懒地打断她的话,而后悠悠然地抬眸,凝视着她,唇角也微微扬起,笑意淡淡的,“所以昨晚被别的男人玩儿到高.潮了吗。”

“……”怀兮笑着咬牙,“不行吗?难道我还要夸一句是你技术好吗?”

“我不介意,”他也笑着,彼此拉扯之间,他眸色凛然几分,又命令她,“但我介意你跟蒋燃在一起。跟他分手。”

她扬了扬下巴,眼神冷下,“凭什么。”

他将她腰按低了几分,犹如将她从高处拖下,如此能平视她的眼睛,势均力敌,谁都不高高在上:“凭你对我有反应。”

他语气也轻缓了一些:“跟他分手。”

三番下来,几乎恳切。

“可是,我对每一任男朋友都这样啊,”怀兮不大在意地笑着,“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事,跟谁分手也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干涉我。”

他眉眼一挑,“你在跟我赌气?”

“怎么会?”怀兮好笑地回答,“大家都不小了,都不是爱赌气的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以前那个,非你不可的我了。”

他默默地注视着她,最终,终于沉默下来。

他放开了她,让她坐到一边,从被他们折腾得一片狼藉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起来。

背对一扇小巧玲珑的窗,他逆着光,一时高大。

一道阴影覆下,压迫感稍足。

怀兮半跪着也从沙发起来,看了看他,想整理一下自己的裙子。

还未完全直起身,下巴突然又箍过一个强硬的力道,他牵着她下颌,将她抵在他腰腹的位置。

眸色渐深。仿佛陷入思绪。

怀兮顺着他衣摆边沿,唇抵住他皮带扣,能看到那道野蛮热烈的荆棘纹身。

她视线刚一移开,他便稍稍用了力,将她这么按在他身前,迫使她抬头去看他。

“怎么了?”

她从下而上,眼神直勾勾的,面容带笑,双眸却是清清冷冷。

程宴北抬手,拇指蹭过她唇角一片晕开的斑驳,好像在极有耐心地替她擦拭。一下一下,指腹从冰凉到温热。

像是想熨热她的心。

“下次别涂这个颜色。”他垂眼睨着她唇,一下一下地蹭着她嘴角。

“不好看?”

他倏尔抬眸看着她,似笑非笑的,“忍不住。”

“……”

怀兮笑得娇嗔又慵懒,“你管太多了。”

“——哪怕蒋燃在也一样。”他补充道,松手的同时一挑眉,“知道了吗?”

怀兮不以为然地哼笑起来,被他这个力道甩着靠回了沙发。她双腿并起在一边,一条胳膊支着自己。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最终笑而不语。

如此沉默下来,她以为他这么一遭下来,也该走了,谁料他又半蹲下来,在沙发前。

直接将她鞋带松了的那只脚给揽了过去。

慢条斯理地,帮她系起了鞋带。

怀兮心底一惊,想收回腿,却被他拉了回去。

“我不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你们这一行是否永远这么辛苦,”他的手指灵巧地给她系着鞋带,边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下次不要披着雨拍摄了。”

他抿了下唇,又垂眸。似乎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多管闲事。这是她的工作。

“至少穿多点。”

他又说。

从前她乐意他管着她,惯着她。

两个人恋爱最好的状态,就是女人被男人宠成了一个孩子。他心心为她牵绊,一点儿苦不要她吃,一点儿罪也不要她受。

以前她喜欢这种,被他关心,被他在意的感觉。

可现在处于这么不尴不尬的状态中,犹如鸡肋,受之总无味,弃之又可惜。

他们已经分手了。

分手很多年了。

早没有关心对方的资格。

“你一会儿要跟我一起拍摄,难道还能不让我拍了吗?”怀兮深深地一呼吸,接着他的话,又笑又无奈地说,“这是我的工作,你说了不算——”

好像是与他争执了半天,她嗓音又哑了一层,说话用力过猛了,掩着嘴,偏开头,轻轻地咳嗽了起来。

程宴北给她系好鞋带,起身,“谁说我说了不算?”

“……”

“感冒了好好休息吧。”

他拿过了他的外套,慢条斯理地穿回身上。她抬头去看他,一个瞬间突然发现他真的长高了很多。

“雨停了再走。”

他最后说了这么一句,淡淡看了她一眼,抬脚就往车外走。

车门一开,冷空气卷着小了很多的蒙蒙小雨拍打在他身上。怀兮还没弄明白他要做什么,他就扎入雨幕中,直向拍摄场地那边走去。

过了十多分钟后,怀兮已经费劲儿地换好拍摄的衣服了,有工作人员来通知她。

说是程宴北跟摄影师说他今天不拍了,他临时要去赛车场训练。

他托人送来了热水和感冒药,让她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