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5页)

这些,东淑自然还是不知道的。

就在东淑出宫后不多久,景王杨瑞跟几个朝廷重臣也听说消息,景王急忙备马进宫,可到了宫门口却给侍卫拦下了。

杨瑞拧眉道:“混账,莫非不认得本王了?竟敢拦我?”

宫门侍卫道:“王爷恕罪,这是宫中的旨意,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宫中谁的旨意!”杨瑞气急败坏的,“皇上遇刺,做儿臣的自然要入内探望,谁敢拦阻?难道是皇后娘娘?”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终于道:“回殿下,公公们传的是皇上的旨意。”

景王一怔,先是张了张口,继而又紧紧地闭了嘴。

就在这时候,李衾跟工部屈尚书闻讯而来,见状也各自落轿。

见王爷吃了闭门羹,两人行了礼,便要站着等候消息,不料宫门内一名太监跑出来,行礼道:“请李大人入内。”

李衾转头:“是皇上传我?”

太监道:“是,只传李大人一人。”

宫门口的北风比别处更加森寒,今日的风好像格外大些,吹的几个人的袍摆烈烈有声。

李衾眉头一皱的功夫,听到景王在身侧低低道:“别去。”

李子宁当然是博览群书的,看宫门口侍卫森严,只叫自己一个入内的情形,突然想起三国里头宫内埋伏着杀何进的架势。

半掩的沉重宫门后,也好像埋藏着手按刀柄的伏兵。

来不及犹豫,也并没犹豫,李衾淡笑道:“既然如此,王爷跟屈大人且请先回吧。”

他向着两人行礼过后,大袖飘摇地往宫门口独自走去。

金鱼儿还想跟着过去,却给侍卫们拦下了。

坤宁宫中。

文帝在苏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沙哑微弱的声音下了一道旨意,命封锁宫门,所有人未经上命允许,禁止出入!

此时在皇帝身边的,有袁皇后,萧宪,贴身太监高总管,中书令魏大人,才进宫的李衾,以及太医院的院首跟两个精于外裳的太医。

之前燕语公主虽然也在,可皇帝醒后便打发她自回宫去了。

文帝才喝了一碗汤药,伤口的血总算也止住了。

但他毕竟年纪大了,体质虚弱,加上伤势不轻,故而情形仍是不容乐观。

他环顾了在场众人一眼,忽然道:“怎么不见镇远侯?”

跟此刻在场所有人相比,李持酒自然是官职卑微,所以没资格在皇帝跟前。

听皇帝问起来,高总管忙道:“回皇上,镇远侯在外殿负责守卫呢。”

文帝闭上眼睛,半晌才又缓声道:“今日多亏了镇远侯。”

萧宪闻言道:“是。若非他来的及时,臣早就成了那刺客的刀下亡魂了。”

李衾进宫之后,便听人简略说起了事发经过,可听萧宪亲口说起,眉头仍是禁不住轻轻一蹙。

皇帝嘴角动了动,却说道:“嗯,难为爱卿了。”

萧宪从来是个躲风怕雨最不肯出力的人,又从没经过什么凶恶险境,先前性命垂危的时候却仍选择挺身而出,这已经算作是他的本能了。

皇帝当时虽然伤的厉害,却仍旧清醒并不糊涂。

这会儿想起萧宪说过的关于王莽的那几句话,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宪却默然不语。

毕竟当时他距离皇帝最近,若皇帝当真在跟前儿出了事,就算跟萧宪无关,只怕也有些跳进黄河洗不清。

皇帝说了两句话,缓缓合上双眼,竟又有昏沉之意。

袁皇后跟高太监近侧守着,魏大人看了眼李衾跟萧宪,同太医院张院首往旁边走开数步。

魏大人皱眉问道:“张大人,皇上的情形如何?”

张院首迟疑着,谨慎道:“皇上年事已高,本经不起这些的,偏又受了刀伤,失血不说且伤了心神,今夜务必要打起十万分精神仔细照料。”

这意思就是,若照料不当,只怕就熬不过了。

魏大人摆摆手,示意他回去照看,等他去后才压低声音对李衾跟萧宪道:“皇上的情形显然不是很好,这时侯是不是该考虑应急之策?”

萧宪道:“魏大人的意思是……让皇上早定太子吗?”

魏中书道:“这也不是盼着皇上如何,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宁可做足万全准备。”

萧宪不语。魏中书看向李衾:“李大人觉着呢?”

李衾道:“照我说,不必催着皇上,一来皇上的龙体本就受损,若贸然提起此事,如同雪上加霜。”

魏中书皱眉。

李衾又道:“何况照我看来,皇上必然已经有了打算。我们就只静静守候罢了。”

魏中书看看他两人,终于道:“那好吧,就听子宁的,退一万步说,假如真的事体不谐,其实立谁为储,也是一目了然的。”

京城之中自然是极为推崇景王杨瑞的,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

魏中书却又道:“可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怎么皇上不许景王殿下进宫来呢?”

三个人正商议,就看到有个人在旁边探头探脑的,魏中书转头看去,见正是镇远侯李持酒。

恰李衾也回过头来,看见了这一幕。

李持酒见给瞧了个正着,索性走过来道:“魏大人,萧大人,李大人,不知皇上怎么样了?”

李衾扫了一眼他包扎着的左手,道:“此刻情形还算稳固。”

镇远侯道:“唔,这就好。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

魏中书笑了笑,先行入内去了,李衾自然不会告诉他什么。只有萧宪略一迟疑,对他说道:“皇上的情形有些不妙,魏大人担心储君的事。”

镇远侯听了这句,忽然古古怪怪地一笑。

萧宪疑惑:“怎么?”

镇远侯耸耸眉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着,这会儿该关心的不是人的死活么?这人还在呢,就开始盯着家产给谁了。”

“嘘!你又在作死!”萧宪忙喝止。

幸亏魏大人已经走开了,李衾才走了两三步,却也听见了,此刻便歪头看了镇远侯一眼。

李持酒叹了口气,嘀咕道:“其实世人都知道自然是给景王的,又催个什么屁,不如好好地把人照看好了就是。”

萧宪无奈了:“行了,你且歇息去吧!”见李持酒要走又忙道:“这些话万万别对旁人说起!”

是夜,宫中无眠。

将到子时,皇帝才又醒了,这一次精神却好了很多。

伺候在周围的众人见状,个个惊心,知道是回光返照了。

皇帝这次不喝汤药,只吃了一碗参汤,然后看了在场之人半晌,缓声道:“拿朕的诏玺来。”

袁皇后脸色一变,欲言又止。

魏中书的眼睛却亮了亮,知道果然萧宪说的对,皇帝真的是要下诏书,只怕是为储君之事,要做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