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毒药,太多了(第2/4页)

“吱!”

“好,交易是这样的,”莫里斯对那团在他的爪间颤抖的小球说,“你只要说一点儿什么,什么都行。‘放我走’,也许,或者甚至是‘救命!’‘吱’不能算,那只是噪音。只要你求我,我就会放你走。在这方面,没人能说我没有高尚的道德。”

“吱!”那只老鼠叫道。

“够公平吧。”莫里斯说完马上把那只老鼠杀掉了。他叼着老鼠回到角落里,基思正坐在稻草堆里,吃一块酸牛肉三明治。

“它不会说话。”莫里斯急忙说。

“我没有问你。”基思说。

“我是说,我给过它机会。”莫里斯说,“你听见了,对不对?它只要说一声它不想成为口中之食就行了。”

“嗯。”

“你是没事儿,我是说,你好像不用对三明治说话。”莫里斯说。似乎还有什么事儿让他心烦。

“我不知道跟它们说什么。”基思说。

“而且我得指出,我也没有耍弄它,”莫里斯说,“只是一挥爪子,它就‘永别了,那便是她所写的一切’【7】。只是很明显这只老鼠什么也没写,它没有任何智力可言。”

“我相信你。”基思说。

“它一点儿痛苦也没有。”莫里斯继续说。

附近的街道某处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瓷器碎裂的声音。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有不少这样的动静。

“听上去小伙子们好像还在工作呢。”莫里斯说着把死老鼠叼到了一堆干草的后面,“再没什么比沙丁鱼在桌上跳舞得到的叫声更响亮了。”

马厩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来给两匹马套上挽具后牵了出去,没过多久便传来了马车离院的声音。

几秒钟后,阁楼下传来了三下响亮的敲击声。随后又来了三下,接着又是三下。最后马利西亚的声音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上边?”

基思爬出干草堆向下看去。“在。”他说。

“难道你们没听见秘密的敲击信号吗?”马利西亚抬头恼火地瞪着他说道。

“听上去一点儿也不像秘密的敲击信号。”莫里斯嘴里塞得满满地说。

“那是莫里斯的声音?”马利西亚怀疑地说。

“没错,”基思说,“你得原谅他,他正在吃着哪个小东西呢。”

莫里斯马上把那只老鼠吞了下去。“什么哪个小东西!”他嘶嘶地说道,“会说话的才能叫哪个小东西!不然就只能说是食物!”

“这是秘密的敲击信号!”马利西亚厉声说,“这些事情我清楚得很!你们应该给秘密的敲击信号做回应!”

“可如果有别人敲门进来,你知道,通常是高高兴兴的,而我们回应了,他会觉得楼上是什么?”莫里斯说,“一只特大的甲虫吗?”

马利西亚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说得对,说得对,我知道了。我会喊一声‘是我,马利西亚!’然后再给出秘密的敲击信号,那样你们就知道是我,就可以回应秘密信号了,行吗?”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说‘嘿,我们在上边’呢?”基思天真地说。

马利西亚叹了一口气。“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戏剧感吗?瞧,我爸爸到老鼠屋去见其他议员了,他说瓷器的事让他再也受不了了!”

“瓷器的事?”莫里斯说,“你把沙丁鱼的事告诉他了?”

“我只能说一只大老鼠把我吓坏了,我想爬到柜子上躲起来。”马利西亚说。

“你撒谎?”

“我只是讲了一个故事,”马利西亚冷静地说,“而且还是一个好故事,比事实听上去真实得多。一只跳踢踏舞的老鼠?再说,他也不是真感兴趣,今天的抱怨声太多了,你们驯服的老鼠的确搞得人们不得安宁,太好玩了。”

“他们不是我们的老鼠,他们是自己的主人。”基思说。

“而且他们总是行动迅速,”莫里斯骄傲地说,“捣起乱来他们从来……出不了乱子。”

“上个月我们在一座小城里,议会第二天就登广告请魔笛手了。”基思说,“那是沙丁鱼大获成功的日子。”

“我爸爸大吼大叫,还派人去找布伦基特和斯皮尔斯了。”马利西亚说,“他们是捕鼠人!你们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是不是?”

莫里斯和基思对视了一眼。“我们装着不知道吧。”莫里斯说。

“那就是说我们可以闯进他们的小屋,解开鞋带尾巴之谜!”马利西亚说。她挑剔地看了看莫里斯:“当然啦,如果我们是四个孩子和一条狗【8】,那会……更让人满意,那是最佳的冒险数目组合,但是现在也凑合吧。”

“嘿,我们只偷政府的钱!”莫里斯说。

“呃,而且那些政府显然不是人民的好父母。”基思说。

“那又怎样?”马利西亚奇怪地看了基思一眼说。

“那跟当罪犯可不是一回事儿!”莫里斯说。

“啊,可要是我们得到了证据,就可以拿给议会,那就完全不是罪犯啦,我们拯救了城市。”马利西亚越来越没有耐心地说,“当然啦,可能议会,还有警局,跟捕鼠人都是一伙的,那么我们就谁也不能信了。真是的,你们难道从来没读过书吗?天很快就黑了,我会来接你们的,我们可以掰大闸。”

“我们行吗?”基思说。

“行,用发夹。”马利西亚说,“我知道行的,我在书上读过上百遍了。”

“那是什么样的大闸?”莫里斯问。

“很大的,”马利西亚说,“当然啦,那会更容易。”她忽地转身跑出了马厩。

“莫里斯?”基思说。

“怎么啦?”猫问。

“大闸是什么?该怎么掰它?”

“我不知道,也许是锁吧?”

“可是你说……”

“是的,可我只是想让她说下去,免得她大发雷霆。”莫里斯说,“她不正常,要是你问我的话。她是那种……演员似的人,你知道,每时每刻都在表演,根本没有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好像生活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的故事,毒豆子就有一点儿这样。极其危险的人物,照我看。”

“可毒豆子是一只非常善良、体贴的老鼠。”

“啊,没错,但麻烦的是,你瞧,他觉得别的人都跟他一样,像毒豆子一样的人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兄弟。而我们的这位女士朋友,她觉得生活就是童话。”

“嗯,那并没有坏处,是不是?”基思说。

“是啊,但是在童话里,死……不过是一个词。”

屎尿第三分队正在休息,反正弹药也已经用完了。没有谁想走过捕鼠夹,到滴滴答答地沿着墙流淌下来的细小的水流边去,也没有谁想要看夹子上的东西。

“可怜的老新鲜,”一只老鼠说,“他是只好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