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奇袭(第5/8页)

他带着未果的思索转身走向城堡。

若兰德紧步跟随在沉思的王子身旁并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是否说了什么出格的话。

那天夜晚雷声隆隆。愤怒的闪电粉碎了黑暗,乌云在西部的天际翻滚。若兰德站在南塔上注视这奇景。自从晚饭后他的心情就如同那西部的天空一般阴沉。这一天并不顺心。首先他为与阿鲁沙在城门的对话感到不安。其次,晚餐上卡琳一直对他冷淡而沉默,而且自两星期前在塔上的会面后就一直如此。卡琳看上去更加温柔了,但是若兰德每次将目光投向她时都能感到她的怒气刺向他。若兰德也依然可以看到公主眼中的痛苦。“我真是个无知的傻瓜。”

他大声说道。“你不是傻瓜,若兰德。”

卡琳站在几步之外,注视着即将到来的风暴。她紧了紧肩膀上的披肩,尽管天气还很温和。雷声遮掩了她的脚步,若兰德说道,“这可不是个适合登塔的夜晚,我的小姐。”

她站到他的身旁说,“会下雨嘛?这些炎热的夜晚总是雷电交加,但却很少下雨。”

“会下雨的。你的侍女去哪了?”

她指了指塔门。“楼梯上。她们害怕闪电,另外,我希望和你单独谈谈。”

若兰德什么也没说,卡琳沉默了一会。夜色突然被横穿天际的能量撕裂,紧接着的是隆隆的炸雷。“在我小时候,”

她最后说道,“父亲经常说这样的夜晚是因为诸神在空中行走。”

若兰德凝视着她被挂在墙上孤零零的灯笼所照亮的面庞。“我父亲告诉我他们是在打仗。”

她笑了。“若兰德,莱恩走的那天你说的话是对的。我已经迷失在了我的悲伤之中,而无法看清真相。帕格也告诉过我没有什么事情是永恒的。沉迷于过去是愚蠢的并会夺走我们的未来。”

她微微低下头。“或许父亲也该明白。自母亲死后,他再也未完全恢复。那时我还很小,但是我仍然记得他是如何的。在她去世前,他经常大笑。那时候他更像莱恩,但在那之后……是的,他变得更像阿鲁沙。他也笑,但是其中却满是棱角,苦涩。”

“好像嘲讽?”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的,嘲讽。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想到了一事……一些事,今天我曾向你哥哥指出过。关于长弓马丁。”

她叹息道。“是的,我明白。长弓也是如此。”

若兰德柔声说,“不过,你不会是专门来和我谈你的哥哥或马丁的吧?”

“不,我来是为我过去的所为而道歉的。两个星期前,我对你发火,但是我错了。你只是说出了实事。而我对你那么不好。”

若兰德吃惊不已。“你并没有对我不好,卡琳。是我表现得很粗鲁。”

“不,你只是像朋友一样地对待我,若兰德。你告诉我事实,尽管不是我所想听的。这一定很难……考虑到你的感受。”

她望向逼近的风暴。“当我第一次听到帕格被俘的消息,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结束了。”

试图表示理解,若兰德引用道,“‘初恋总是艰难的。’”卡琳对这谚语报以一笑。“那是他们的说法。你认为呢?”

若兰德做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我就是这样看的,公主。”

她用手挽住他的手臂。“无论如何我们都是关心对方的,若兰德。”

他的微笑变得悲哀。“那是事实,卡琳。”

“你将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吗?”

她话语中真正的暗示触动着若兰德。她试图摆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不是像她小时候经常耍弄的那种诡计。她正在努力地试图避免伤害他而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为彻底的友谊。“我会的,卡琳。我将永远是你的好朋友。”

她投入他的怀中而他紧紧将他搂住,她的头紧贴他的胸膛,柔声道,“塔里神父说,有时爱就像不请自来的海风,而有时则会在友谊的种子中生根发芽。”

“我将期望那样的收获,卡琳。但即使它永远不会到来,我依然是你的好朋友。”

他们彼此相拥静静地站了一会,以不同的理由慰籍着彼此,这种亲密已经两年不曾又过了。现在他们迷失在了对彼此的亲近而感到的安慰之中,而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电闪雷鸣照亮天际的瞬间,在地平线上,被浪花拍打着的海港,一艘船正在驶来。

随着狂风鞭打着城墙上的旗帜,雨点开始落下。雨水集成水洼,在城堡昏黄的灯光下映射出两个站在城墙上模糊的身影。

一道闪电照亮的海面,一个士兵喊道,“那!殿下,您看到了吗?守卫礁那里有三个黑点。”

他伸出胳膊,指着那个方向。

阿鲁沙凝视着黑暗,他的眉头紧皱。“太黑了,我什么都看不见。那里简直比Guis-wan牧师的灵魂还要黑。”

听到提及杀戮之神的名字那士兵做了个保佑的标记。“灯塔那里有信号吗?”

“没有,殿下。没有任何灯光或是信号。”

另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阿鲁沙看到一条船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他咒骂道,“它需要灯塔的信号指引来安全进港。”

没有再说一个字,他跑下通往城院的楼梯。在城门旁指示一名士兵牵过他的马来,另有两名骑兵将和他一起。正当他等待的时候,大雨过去了,只剩下晴朗而湿热的夜空。不一会儿,凡诺恩从兵营的方向出现。“这出什么事了?要去兜风嘛?”

“一艘船朝港口来了,但是灯塔没有任何信号。”

随着一个马夫带来了阿鲁沙的坐骑,后面跟随着两名骑兵,凡诺恩说道,“那么你最好去看看,然后告诉灯塔的那些懒鬼干完活儿后我有话要和他们讲。”

阿鲁沙本来预期要与凡诺恩争论一番而却轻易获得了同意不由倍感轻松。他翻身上马,城门打开了,他们骑马奔出城去,顺路而下。刚才短暂的暴雨让夜空中充满了清爽而丰富的气味:沿途路边的野花,来自大海的盐味,但随着他们接近小镇,这些味道很快被残破建筑上燃烧过的木头所发出的辛辣气味所掩盖。

他们走过寂静的小镇,顺路朝海港前进。两个驻守在码头附近的守卫见到王子飞驰而过慌乱地起身行礼。那些门窗紧闭寂静无声的建筑在令人讨厌地暗示在那场突袭后就被废弃了。

他们离开了小镇骑马继续朝灯塔前进,紧随着弯曲的小路。在离小镇不远的另一端他们终于看到了灯塔,坐落于一座自然形成的礁岩海岛之上,由石头垒砌而成的长堤相连,表面是以泥土砌成的土路。随着他们来到高塔下,马蹄敲击着地面留下一串足迹。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三个骑者可以看到那船正全速驶向港口。阿鲁沙对其他人大喊道,“没有灯塔指路他们会撞上礁石的。”